钱津达戏谑地看着他的热闹,又笑道:“不好意思,我给忘了。”说着,他攥上杨臻的胳膊带着他直接跳了下去。
井底颇为宽敞,甚至还有岔路,钱津达从墙上取下一盏灯领着杨臻往前走。前头隐约中有几个隔间牢房,杨臻在此处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倚在墙根颓唐的温凉。杨臻的震惊过于明显,以至于钱津达脸上的热闹更加得意。
温凉觉察到来人有变也抬头瞟了一眼,看到杨臻之后同样是明显的意外。
“小梅兄,这边请。”钱津达在前头几步处停下来。
杨臻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他当真不曾想到钱津达真能找到温凉,而且还抓住了温凉。让他震惊的远不止此,来到钱津达近处看到眼前牢笼中躺着的人之后他彻底失了态。
钱津达体量他这副慌乱的样子,贴心地开了锁,乐此不疲地看杨臻磕磕绊绊地冲进去扑到牧云决身前听他紧张地呼唤:“前辈?剑圣前辈!”他一时都忘了自己右手用不了,碰到碎骨之后又换手给牧云决搭脉探查。能抓住温凉已经让杨臻吃惊不已,眼下又在这里看到了不省人事的牧云决,实在令他无法想象。他比掌附在牧云决的神阙气海之上,脉息尚在,但真气几乎全无,当真是被掏空了气海。可笑他竟然还把冲经教给钱津达,帮钱津达在真气散尽之前把剑影诀锁在了气海之上……
“你我也算是合作愉快,不过我看着你还是眼馋,如今我徒有剑影诀的真气,却并不了解剑影诀,更不会多少剑影诀的招式。”钱津达抱臂环胸看着杨臻伏在牧云决身上微微颤抖,“倒是你,竟然连剑鸣都使得出来……要不咱们商量一下,你再把你所知的剑影诀与我说说如何?”
杨臻整个胸膛都在因心颤而咚咚作响,忍不下去了,他真的有些忍不下去了。
“小梅兄?”钱津达往前近了几步说,“如何,考虑考虑?”
杨臻默声许久后哑着声音问:“你想如何对待剑圣前辈?”
“本来打算养着供我存续剑影诀,如今既然你已经帮我把剑影诀留住,那就……”钱津津达仔细欣赏着他的反应,在他险些要守不住怒火之际轻笑,“看在小梅兄你的面子上,我会好好养着他,只要无人生事,我完全可以替剑魁给剑圣养老送终。”
杨臻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又听他在身后说:“其实你们的逆元气我更好奇,你觉得我有几成天分?”
步履维艰,恨到几乎无法理智思考。杨臻晃晃悠悠地走出来,迎着钱津达热切贪婪地期待凉声道:“你还想学剑影七十二式和逆元气?”
“是啊!”钱津达不顾杨臻浑身袒露的咬牙切齿,搭上他的肩臂说,“你可愿意再帮帮我?”
杨臻抬手奋力甩开钱津达的触碰,说是奋力,但在钱津达看来不过是软绵无力地发泄。他不觉得抵触更不会害怕,先前那般非人的磋磨之后杨臻都能平静地与他日日相对,那个时候的杨臻才让他胆寒,如今这副情绪毕露的样子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杨臻扭头往外去,路过温凉之时尚且无瑕与他对视一眼,狼狈地爬出地井之后被黄檗及时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钱津达跟出来之时杨臻已经由黄檗搀着费力地走到了屋门处。
“你为什么要让他见地牢里的人?”刘聂站在院门口冷眼看过这场戏之后问。
“哟,你怎么来了?”钱津达斜睨他,“荆州有事了?”
“荆州无事,我是来提醒你的,”刘聂说,“教主之前派鸿踏雪跟踪你,已经知道你来过黄州了。”
“鸿踏雪?他们是何时联系上的?”钱津达问。
“此人神出鬼没来去无踪,谁能知道。”刘聂说,“教主她似乎往这里派了几个人调查,你可别漏了行藏。”
“你自己说,我这院子无人引路谁能进来。”钱津达并不在意,“我看他难免有祸心不死,如今把他逼至死地,看他还能如何。”
刘聂眼中有凉飕飕的,“你最好不要觉得你比他厉害。”
钱津达哼笑一声:“倒是该让武林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