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借一步说话的讲究,他直接道:“你就在这里不安全,还是随你的师长们回山门吧。”
原本任去来、连舟渡等人看他还有敌意,但听了穆淳这话后却缓解了许多。这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奈何多日以来都劝不听杨臻罢了。
杨臻不想说话,他没有那么多力气说什么多余的话。
“之前巫奚教主出事就是因为把身边得力的人都派了出去,如今你又这样,把能保护你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都散出去,这不是给那些想害你的人可乘之机吗?”穆淳说。凭他所知,巫奚教的人都被遣去了荆州,连百里启等人也不例外,原来武陵源的人也随周家人去了苏州,这座多灾多难的院子里平日根本没几个人常驻守护。
“鸿踏雪告诉你的?”杨臻那长久死灰一般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鲜活的戏谑:穆淳竟然也会说这么浮躁的话。
“我不是要监视你……”几乎是立刻辩解,但还未完全说完,穆淳便收住了声,是意识到自己浮躁还是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却不得而知。
“我信你。”杨臻的语气再平淡不过,可穆淳却硬生生听出来许多嘲讽。
秋清明等人复劝杨臻离开此地,更无穆淳插嘴逗留的余地,沉默尴尬间退出石院,却在林中见到了仍在等他的穆琏。
两个重伤之人已经被扈坚良派人运走,此刻穆琏只有青衣相陪。
“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穆琏迎着穆淳向前几步想要替他裹紧些大氅围领,却被他错开一步躲了过去。
穆淳径自前行:“既然怀疑,何必答应。”
穆琏跟上去与穆淳并行道:“你不怀疑吗?如果一点怀疑都没有,方才为何要单独留下?”
穆淳不咸不淡地剐了他一眼,许久都未搭话,直到穆琏想再说点什么引他注意之时才道:“他想把刘聂找出来,或许还有其他的缘由,但说到底与你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个为父当然知道,无非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穆琏说,“为父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海捕文书既然已经遍布天下,怎么会没有一点回馈呢?”
“天下之大,你的文书才发出去几天,即便有回音也还在路上。”穆淳说。
穆琏听笑了,他何曾从自己儿子的嘴里听到过这等轻快的话。“但愿吧……”他乐呵呵道,“这是其一,其二,他为何突然会提起新任平右将军,你也是,他说一句将军府你就附和他把话引到京城,难道你乐见为父被他摆布吗?”
穆淳轻轻闭眼时藏住了白眼:“即便我不说,他也会往京城靠。”
“这是何意?”穆琏问,“难道刘聂真在京城?”
“他应该是有了消息才想从你手中借力。”
穆琏甚觉诧异:“他这副样子如何有消息,又从哪儿得到消息?”
“既然海捕文书已经遍布天下,有心之人便能想到他要抓刘聂,有人要帮他并不奇怪,江湖中人的动作比你快也不奇怪。”穆淳说。
“那他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江湖中人不愿与你我合作再正常不过,他也不想给江湖人添麻烦。”
穆琏嗤笑:“他还有心力顾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