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这心脏跳动的声音如茨清晰且熟悉,熟悉得就像是回到了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在终年风雪的罪域当中,他能够用来作为娱乐的方法很少,所以,每当他无聊的时候,就会数着自己的心跳声,每跳上一百次,他就会在地上摆放上一块石头,等摆放到一百块之后把它一把退散。
来来回回,乐此不疲地重复这个过程。
这就是他童年觉得最开心的事情。
他不喜欢做梦,因为梦都是虚幻的,是给人希望又会给人以绝望的东西。
抓不到的东西,永远最让人讨厌。
可有的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让他自己选择做一个美梦的话,他会幻想出什么样的场景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都很清晰。
例如回到那片罪域,这一次那片雪域当中不再是两人一鸟,而是三人一鸟。
父亲没有英年早逝,母亲不必思念成疾,他会很幸福很幸福地在父母和冰羽的陪伴下长大,然后他会在祖脉觉醒之后一个人悄悄地离开罪域,来一场属于少年人浪漫的离家出走。
他会离开冰灵族,碰到带着姐姐游历大陆的静姨。
他们不必经历分别,会一路平安地长大。
他还会因为机缘巧合来到应龙城,见到那三位长辈,见到彩云间的伙伴们,见到应雪儿那个调皮鬼。
也许,他还能去往西界,被娘亲亲自带着回到洛神族,认识外公洛神,妹妹洛璃。
他会这样普普通通的长大,和姐姐成亲,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相伴一生,白头偕老,一起老去,被时光夺走生命,结束自己这平淡而又温馨的一生。
他不用担心冰灵祖脉的威胁,不用考虑衍经修炼者的使命。
这样的平淡,其实就是他心中最大的美梦。
如果真的能够沉溺在这样的美梦中死去,也许,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如果你身上没有那根锁链的话。”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应白夜抬起头,看向了那个站在风雪当中,朝着他露出浅笑的倩影。
“你和我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仍旧有着思恋之物。”
都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差点就要忘记这个人名字了。
“白惊柳。”
“是我,但也不是我。”
白惊柳双手背后,朝着他的方向轻轻跳过几步,她来到应白夜的面前,弯下了腰。
“在这场梦里,我就是你幻想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应白夜为什么会对一个从相识到相杀,最后死在自己手里的人记忆如茨深刻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白惊柳和自己真的很像。
若是应白夜没有遇到灵溪,也许此时此刻的他,会做出同白惊柳一样的选择。
那个时候,看着白惊柳眼中闪过的解脱,他心中未尝没有羡慕的情绪。
但……
“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是被线所牵着的风筝,而我,早早的就断了线。”
白惊柳直起腰,笑着看着应白夜。
“想起你的风筝线吧。”
话音刚落,白惊柳的身影消散,紧接着,那道让应白夜无限眷恋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没有像美梦中的亲朋一样劝着自己留在这里,她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应白夜,俏脸之上都是不满。
“你该回去了。”
灵溪如此道。
“嗯,我该回去了。”
应白夜如此回复道。
灵溪闻言,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她红唇轻启,声音柔和地道。
“不要死,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就像是曾经许下的誓言。
“如果你的生命在明结束,那么我的生命,也只停留在明就好。”
“如果你在今继续活着,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活在今。”
灵溪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同一时间,周围漫的风雪也在此刻崩塌,应白夜闭上眼睛,感受着意识的回归。
他奋力地挣扎,挣扎,再挣扎。
这一刻,他的求生意识强到了足以将彼岸花藤的毒素压制。
再一点,再用力一点。
马上,就能够冲破那层屏障了。
……
传承空间内,森罗幽魔帝转过头,打量着面前被彼岸花藤逐渐吞噬的身影,只要血红色藤蔓将应白夜的身体全部吞没,那么也就意味着应白夜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可是,就在他放下心想要继续转身朝着空间隧道走去的时候,应白夜的手指轻轻颤动一下。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喃喃声轻轻响起。
“冰羽……”
“嗯?”
森罗幽魔帝疑惑地看着他,这声音到让他觉得是幻听。
他上前几步,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应白夜在话。
可还没等他上前,应白夜的声音就再一次响起。
“冰羽……”
这次的声音很大。
“冰羽。”
声音越来越大了。
“冰羽。”
应白夜空洞的双目在逐渐恢复光泽。
“冰羽。”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像是想要从泥泞当中爬出。
“冰羽。”
他的视线恢复了正常,入眼所见,第一眼就是那个与他对视在一起的森罗幽魔帝。
那一身九品至尊的气息,简直可怕到足以让任何权寒。
但没办法,他答应过姐姐的,他一定得活下去,那条锁着自己的锁链把自己的一切都和他捆绑了起来。
为了她,自己也必须得活下去。
所以……
真的该拼命了!
“冰羽!”
应白夜身上灵力骤然爆发,周围的温度直接下降到了绝对零点。
他与森罗幽魔帝死死对视,眼中是浓浓的杀意。
血肉之躯更好,只有一条命,斩起来干净利落。
只有斩了他,现在的一切才都可以结束。
所以……
“归融。”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