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山中清幽,云深不知处沐在月光下,飞檐楼阁隐约显形,四下静寥无声。
夜色中一道白影缓缓走进寒室,近看之下这白影的脚步似乎不若平时那般稳重,稍有些吃力。
待这人步入寒室穿廊而过,见偏厢的窗大开着,暗黄的灯光从窗里穿出,窗下有一书案,穿着蓝氏校服的女子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执毛笔,整个人困的摇摇欲坠,案上的《雅正集》被刚入冬的寒风吹的翻动不止,一旁的烛火也随风而舞。
窗外的人浅叹一声,合上了窗在站在窗外道:“夜已深,未习完的字明日再习,早些休息。”
皎皎抬眼看着窗面上隐隐约约玉立的人影,从声音中听出了微不可查的一丝疲惫。
待见厢房灯灭,蓝曦臣踱进寒室内室,从柜中取出药香寻出几瓶药便坐于榻上摆出打坐的姿势调息。
许是疲倦了,一时竟未注意到有人已进入了自己的内室。
“你受伤了。”一声清丽带着关切意味的女声响起,蓝曦臣缓缓睁眼,见皎皎还着蓝氏校服,穿戴整齐,回道:
“我无事。”
皎皎抿了抿嘴,想去拿起药做点什么又想起了蓝曦臣所教《雅正集》的内容,最终呆呆的立在那里没有动作。
一人端坐于榻上,一人站隔三步距离,相顾无言,烛灯并未多点,因此烛光昏暗下皆看不清两人神情。
“去歇息罢,明日卯时继续习剑。”
听得这句,皎皎不可再逗留,缓缓退出了内室。
门无声的被合上了,内室又只余下蓝曦臣,他轻轻褪下下衣望着膝盖一片青紫,然后自行倒出药膏轻轻捻磨伤处,面无表情。
……
今日辰时,蓝曦臣教导完皎皎习剑便去了祠堂。
不过多时,两道身形齐齐跪在蓝氏祠堂前,一双黑眸一双琥珀色浅眸直直望着蓝启仁。
蓝氏双璧向来是世家楷模,行事作风极为雅正。上一次这两人一起跪在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蓝忘机将受戒鞭时蓝曦臣下跪求情。
今日又是两人跪着共同面对蓝启仁。
“曦臣,你向来明理,任宗主多年也鲜少有失,如今为何如此糊涂?”蓝启仁神情严肃,虽未如二十年前那般气急,却也含怒而语。
“叔父,曦臣已深思熟虑,不是糊涂之举。”
“胡闹!”
“叔父。”一旁安静的蓝忘机开口唤了一声,只是徒增了蓝启仁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