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离百年之期越来越近,伶华茵却没有重返师门的喜悦,反而愈发心事重重。有时候她会一个人去到云梦台,但每次都是郁郁而归。伶华茵不禁想,司徒衍或许早已经忘了和自己的约定。
“师傅定又在想那司徒衍了,这么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师傅为何要惦记他?”苏慕自言自语道,但这话还是落到了鄂萝耳朵里。
“你又知那司徒衍是言而无信之人?”
苏慕冷哼一声:“你不是说司徒衍跟师傅说,待她重返仙泽宫,就会回来吗?这没几天了,影子也未见,不是言而无信是什么?”
鄂萝掩嘴笑道:“我听你这意思,是你自己想让司徒衍回来吧?”
苏慕扭过头去,神色不屑,“我只是不想看到师傅失望,有我们几个陪着师傅还不够吗?”
“那可不一样,我是你师傅的朋友,亦或是盟友,待你师傅松口与我签订妖契,我便成为她的武器。你是她徒弟,迟早要出师下山的,到时候你师傅给你寻个好姑娘家,你还能见你师傅几次?”鄂萝也不知是故意激他还是随口说的。
“就算出师我也不会离开师傅的,姑娘家的我也没有兴趣。”苏慕冷冷说完,便走了。
回仙泽宫的前一天晚上,伶华茵把苏慕叫到跟前,问他:“此次你跟我回仙泽宫,可不比大荒山,修道清苦,还有许多规矩要守,你可受得?”
苏慕笑道:“师傅受得,我如何受不得?只要能在师傅身边,我什么苦都能受。”
伶华茵欣慰地笑了笑,嘱咐道:“你且收拾好紧要的东西,明日我们便回仙泽宫。”
“是,师傅。”
伶华茵又将仙泽宫一些入门法则一一跟苏慕叮嘱完毕,便回房歇息,坐了一会她便想起一物,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那只埙,看了一会便将其塞回原来放置它的盒子里。正要将其锁上,身后便传来一个不太愉悦的声音。
“将我送你的埙放在这,不打算带走?”
伶华茵斜眼一瞟,尚未回头,将那盒子往前一推,冷淡道:“带这些无关紧要的旧物做什么,我又不会吹埙,带着也是无用。”
听到伶华茵冷冰冰的语气,定是还在生之前的气,影也没想到伶华茵脾气这么犟,便不太情愿道:“那我教你吹埙。”
伶华茵乍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挑着眉略带讽刺道:“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突然又愿意教我了?”
“教不教是我的事,你到底学不学?”影也不想做那率先低头之人,但他肯亲自来这就已经把气势输了一半。
伶华茵见他一副拽到好像别人欠他钱的样子,又是附身在她讨厌的夜煞身上,便气不打一处来,继续开启嘲讽模式:“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强人所难呢!哪有这样子教人东西的。再说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不是我先说的吗?之前还反驳我,现在倒自己用上了。”
“我劝你,赶紧离开我的房间,不然我看到这张脸不高兴可是要打人的。”
影邪魅一笑,“我看你也未必打得过,好了丫头,别闹脾气,我教你吹埙如何,栖木兽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
伶华茵听影唤自己丫头,觉得亲切,又不那么生气了,便道:“我明日便回仙泽宫,你怎么教我?”
“这还不简单,你要是哪天想学,便来神魔之谷找我。”
“伶华茵,你是不是在跟谁说话?”窗外忽然响起鄂萝的声音。
伶华茵看了一眼影,只见他已渐渐化为空气消失在房间里,伶华茵连忙起身给鄂萝开门。鄂萝四下环顾,房间里静悄悄的,哪有什么外人。
“别看了,没人,方才你听的是我的梦话吧。”
鄂萝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伶华茵依旧面不改色。
翌日,一个头戴道冠的女子乘着祥云前来大荒山迎接伶华茵,苏慕想来那应该就是仙泽宫派来的人,便前去给那道姑行了揖礼,又见那女子年纪与伶华茵相仿,便唤那人为师姐。却没想到那道姑吃了一惊,便与伶华茵笑说:“师妹,你这徒弟倒是懂礼貌,可是这辈分就搞不清了。”
苏慕疑惑地看向伶华茵,伶华茵道:“这是我师姐白臻,你该称她为师伯。”
苏慕恍然大悟,连忙改口道:“师伯,苏慕方才无礼了,请师伯恕罪。”
白臻摇摇手,倒是十分随和道:“哎没事没事,不知者无过。小慕你真是占了便宜,你不知道你师傅从来不收徒弟的,多少人想拜入她门下,她都拒绝了,没想到这次她出山一趟,就收了个徒弟。”
苏慕听她这么一说,当觉自己在伶华茵心中分量还挺重,暗自窃喜,嘴角不免上扬了许多。
不过伶华茵清冷如常,说道:“辛苦师姐来接我了,小慕,我们走。”
苏慕见那白臻脚踏着祥云,正要上去,伶华茵又道:“小慕,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