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提出关键问题,严语确实费了一番功夫。
蒋慧洁也意识到严语此行的目的,或者说,从她将地址告诉严语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她伸手轻轻敲了敲严语的手背,示意严语不需要顾虑太多,想来也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对于她毫不隐瞒的态度,严语也放心了不少。
正要开口,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关锐来了。
“你要问什么,我回答你就好。”
关锐此言一出,严语反倒有些讶异起来。
“你也知道?”
“是。”
“因为东西都是我交给她的。”
看来关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既然是这样,那就咱们聊聊吧。”
关锐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聊,鞋子不是案发之时找到的,而是发生疫情之后,清理张教授的房间,从里面找到的。”
“张教授?”严语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是。当时防疫应急小组还没有下来,我就抢先交给了蒋慧洁,让她帮忙检验,排除了危险性,才做刑侦检测。”
“这么说,张教授说了谎?”严语还记得,根据徐傲当时的描述,有人袭击了他,抢走了鞋子,谁能想到鞋子最终会在张教授手里?
关锐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法确定,毕竟张教授昏迷不醒,无法取得口供,不过……”
“不过根据现场调查来看,鞋子与一些机密文件放在一起,应该是张教授主动藏匿起来的,旁人怕是无法打开保险柜,也就没有了栽赃他的嫌疑。”
“张教授为何藏起这只鞋子?”严语顺着思路想了想,关锐却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认为他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
“对,因为除了鞋子,你应该也发现了,还有不少物证,基本上可以判断,他将现场中关于你的一些东西,都藏了起来。”
严语沉思片刻,摇头反驳:“张教授并没有第一时间到达现场,他甚至没有去过现场,又怎么能收集到这些东西?”
“再说了,抵达现场的没人比我更早,除了我,应该没人比技术科的同志更快了……或许这些东西并非他所藏,又或者是他后来收集的?”
关锐坚持己见说:“不,不会的。”
“技术科的同志绝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物证,如果他是后来才去的现场,估计毛都捡不到一根。”
他变得有些谨慎,几次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开口说:“其实你刚才说的也不对,还是有人比你更早出现在现场的。”
“谁?”
“凶手!”
“凶手?你认为张教授会是凶手?我跟凶手交手这么多次,那人绝不会是张教授,而且张教授得了疫病之后,凶手仍旧继续出现,这并不合理。”
关锐挑了挑眉:“那是因为受了你的影响,咱们从一开始就断定凶手只有一个人,如果凶手是两个人,就能做到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案件脉络就更容易梳理清楚了。”
“两个人?”想起张顾霖与自己不辞辛苦地寻找水源,严语也是迟迟不愿接受这种推测。
关锐也察觉到严语的情绪变化,此时说:“即便他不是凶手,能拿到这些东西,也足以说明他跟凶手脱不了干系,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吧?”
关锐盯着严语,神情冷峻:“关键问题不在这里,而是要问,不管是张教授还是凶手,为什么要把关于你的东西都藏起来?”
严语心头一紧,眉头皱了起来:“你还怀疑我?”
关锐没有躲避严语的目光:“或许督导组并没有想错,所谓旁观者清,他们虽然晚来了一些,但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或许比我们这些当局者更加的清楚!”
“可我没有动机……”严语正要说出这句话来为自己辩解,可到了嘴边,他又咽回了肚里。
因为他记起了罗文崇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或许在文学作品里头,作案动机是破案的关键,但在现实生活中,证据才是首要。
严语确实没有动机,但关于他的这些证据,都被好好地收集到一处了!
就好像幕后之人在印证罗文崇这句话一般,既然找不到严语作案的动机,那就收集他的证据!
从这方面来说,张教授将这些东西藏起来,确实可以说是在保护严语,否则这些东西足以将严语列为第一嫌疑,这一点,关锐并没有说错。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严语看着关锐,认真地问。
关锐也认真地回答:“你知道我的,我当然会竭尽全力调查,虽然你参与了不少事情,但你别忘了,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一嫌疑人!”
严语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没法用嘴去辩解,只好苦笑着说:“那就只能祝你调查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