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呼噜声越来越轻了,呼吸也慢了……7……6……”
严语的世界里只剩下梁漱梅的声音,已经那只猫的呼噜声,渐渐的,呼噜声越来越小,便只剩下梁漱梅的数数声。
当她数到一的时候,严语真的睡了过去。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很轻很轻,就像陷在一朵云里,暖洋洋的,随着微风,轻轻的荡啊荡啊……
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雨,该起来了。”
他突然记起,母亲说过,他出生在一个雨天,原本叫严雨,后来三岁多都没开口说话,才改成了严语,希望他口舌能便利一些。
这个声音曾经让他魂牵梦绕,那是母亲的声音。
严语睁开眼睛来,阳光有些刺眼,母亲的脸,浸在阳光之中,也看得并不真切,只是带着柔和的光环,忽远忽近。
“娘……”严语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母亲的手,一股风却将母亲的身影吹得飘忽,就像湖面上的涟漪。
严语急了,想要爬起来,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和身体,只是迫切想要靠近,就如同快被冻僵的人,渴望火堆一样。
风越来越大,扭曲着空间,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母亲的背后,带着冰冷与恐惧,像个抽象的恶魔!
这个黑影要吞噬母亲的光辉,严语心急如焚,却什么都做不了。
危急关头,他看到一个背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像极了母亲描述中的父亲。
“救救娘亲!救救娘亲!”严语朝那个背影大喊,却如何都喊不出声音,那个被背影并未回头,而是渐行渐远。
严语急得要发疯,伸出手去,拼命抓取一切真实可靠的东西,可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
“不!”
严语用尽了全力,终于哭喊了出来!
他感受到了双腿和腰身的力量,猛然坐了起来,光怪陆离的场景渐渐被真实的白色所取代。
他的眼泪还没干,自己已经回到了病房,手被铐在了病床的铁架上。
“又发作了么……”严语也是一声轻叹,也好在录音机贴身藏着,希望不会被发现。
严语对催眠过后的场景,记得已经不是很真切,只是母亲的光辉和形象,仍旧残留在心里。
至于赵恪韩之类的信息,是半点也没有。
他满怀期待地将手伸到衣服底下,想要取出录音机来,想要弄清楚整个过程。
然而却摸了个空!
录音机被发现了?!!!
严语也有些焦躁起来,这本是为了挖掘自己第二人格,才向叶晓莉借来的,甚至可以说是骗来的。
可现在被搜走了,里头的内容就会被督导组知晓,反倒要对自己不利了!
正着急之际,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进来的竟是叶晓莉!
想来她也是不放心自己的录音机,亦或者她发现了严语骗走她的录音机是为了记录心理咨询过程,这下是要来算账了。
不过她脸色并不是很难看,反倒有些轻松。
她朝走廊那边扫了一眼,而后朝严语问说:“这老神棍到底什么来头啊?怎么连咱们领导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老神棍?”严语心头咯噔一下,只觉得这对白实在太熟悉了!
“是啊,刚走那个老道士,不是叫赵同啥的吗,不管是孟解放还是考古队的郑教授,于队,就连咱们罗文崇大组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搞什么鬼嘛……”
严语的心绪千回百转,赵同龢刚刚才离开?
“你不是来要录音机的?”
叶晓莉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有录音机?不对,你个土包子怎么会知道录音机这么高端的设备……”
严语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叶晓莉不是来要录音机的,看样子,自己甚至还没开始骗她的录音机!
这意味着,自己找梁漱梅尝试催眠的事情,尚未发生!
可自己分明进入了催眠状态,难道此时的他,还在催眠的状态当中?
严语听说如果是做梦,就不会有同感,此时暗自掐了自己,却隐隐作痛,不似梦幻!
他没有经历过催眠,不知道催眠状态是否跟做梦的感受一样,但无论如何,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怀疑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