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照着剂量给药,但齐院长迟迟无法苏醒,严语心中也紧张,时不时去监控齐院长的呼吸和脉搏。
翁日优也没有提出要回家,倒是跑出去买了食物,许是向严语坦承了秘密之后,心里也舒坦了。
严语也不敢睡,守了一夜,每个一个小时就出来透气抽烟,跟翁日优闲聊几句,总算是捱到了天亮。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送市医吧。”
之前没办法送去市医是因为枪伤,到时候医院方面报警,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齐院长亲口承认自己杀死了猎户李准。
但现在不一样了,弹头已经取了出来,伤口也已经缝合,但预后治疗是严语无法做到的。
翁日优也没有太多的意见,帮着严语将齐院长抬到了车上,便送到了市医院来。
梁漱梅被抓了,赵同龢等人不知所踪,除了暗中潜伏着的那个凶手,严语也没有其他的威胁,大白天的也不需要藏头露尾。
到了市医院来,急诊科的接诊护士也不当一回事,看到缝合的伤口,才慌张起来。
齐院长整晚高烧不退,严语担心他出现内部感染,所以才这么着急送过来。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对的。
急诊科的医生赶忙召集人手,将齐院长送进了抢救室。
严语早知道单靠一个笔记本胡来是不成的,但形势所迫,当时没有更好的法子,他内疚懊恼的是,不该等候这一夜,应该连夜就送过来。
当时他只是想着等齐院长醒来,听听齐院长的意见再做决定,他终究还是那个唯唯诺诺优柔寡断的人,彼时的他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懊恼内疚的时候,因为急诊科的医生开始向严语询问病史,严语总不能说是枪伤,只能用车祸来解释。
但医生显然不是好糊弄的,又问起伤口处理的事,让严语提供相关的病例和医疗资料,严语哪里会有这些东西,只好推脱说救人要紧,没来得及带过来。
医生也急得跳脚,说必须要拿到,否则不知道齐院长的救治过程,而且缝合伤口很不规范,初步推测体内应该是出现了极其严重的感染,应该涉及到医疗过失之类的事情,希望严语能够重视云云。
严语可没想过这么多,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医生又开始怀疑严语的身份,希望严语能提供病人与他的身份证明等等。
严语想起齐院长曾经找市医的朋友帮过他的忙,就跟医生说起了这个,让医生先救人,翁日优也在一旁催促,那医生才气冲冲地进入了抢救室。
饶是如此,他还是让严语留在护士站,让护士叫了个医院的保安来盯着,防止严语逃逸。
严语哪里有逃逸的道理,过得一会儿,许是那个医生让人去调查了,果真有一大拨医生匆匆赶了过来,其中一个还瞪了严语许久,表现出极大的敌意,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应该就是齐院长的市医朋友了。
这人五十来岁,与齐院长一样,头发没剩下几根了,稀稀拉拉地梳到一边去,虽然尽力了,但还是遮不住发亮的头顶。
“你是严语?”
“嗯,是。”
“我叫蒙鸿铭,跟老齐几十年的交情,你要信得过我,就把事情都告诉我吧,不然救不了他。”
严语迟疑了片刻,看了看这老儿,到底是开口说了实话。
“他中枪了……”
“谁做的手术?”蒙鸿铭对齐院长中枪的事情似乎并不惊讶,想来这几十年的老交情并不假,他应该多少是知道些内情的。
“我……”严语咬了咬牙,也不敢隐瞒:“我照着他给我的笔记本做的……因为他发烧……”
严语还没说完,蒙鸿铭抬起手来:“其他的不用说,我们会进行检查,你把手术过程告诉我,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蒙鸿铭拿出胸袋里的笔记本和自来水笔,就好像冲出战壕的战士。
严语哪能忘记,每个动作,每一样东西,都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因为这干系到齐院长的生死。
“是。”
从消毒开始,严语仿佛又重演了一遍昨夜的事情,蒙鸿铭会停下来发问,有时候反复确认,而后记录在本子上,才让严语继续。
虽然听起来繁复,但由于严语将手术的步骤事先背过,而且又严格按照本子上的规程来做事,所以条理很清晰,并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
蒙鸿铭合上了本子,朝严语说:“留在这里,不要离开。”
严语点头应下,他便走向了抢救室,过得一会,医护人员将齐院长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