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语也不跟他打哈哈,试探着问了一句:“当初于国峰等人要调查我的时候,是你给做的担保?”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严老师刚刚也说了,我是文职,只是个办公室里跑腿的苦哈哈,哪有这样的本事……”
本以为他“打太极”的功夫了得,但到底还是让严语抓住了。
“所以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咯?今天来也是给那人跑腿?”
“眯眯眼”不笑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套似乎并不管用,起码严语并不吃这一套,这似乎伤了他的自尊。
“严老师的推理果真如传说中这般犀利,不过却不像别人说的那么有礼貌哦……”
他的语气透出一些些不悦,就好像他一辈子都在职场上夹缝求生,不管说话做事都习惯了把握分寸。
严语也不跟他罗嗦:“行了,你要是真的看重自尊心,就不会干这行了,别废话,带我去见见他吧。”
“眯眯眼”终于有些恼怒了。
“他还不想见你。”
严语反倒笑了起来:“他要不想见我,就不会让你露头,既然让你来这里保护齐院长,对我的事应该是一清二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蒙院长刚刚让我离开,其实是你上头那位有事要我去做,你连上司的心思都猜不出来,只怕再如何不顾自尊,也很难再伺候下去了哦。”
严语这么一说,“眯眯眼”的脸色就更是难看,紧握着拳头,强忍着怒气。
严语走出门外,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别生气,我也是对事不对人,带路吧。”
“眯眯眼”突然松开了拳头,又眯起了眼睛来,朝严语说:“难怪严老师能让那位出面担保,这眼神也是够毒的……而且……嘴巴更毒呢……”
严语呵呵一笑,搂住他的肩头,在他耳边说:“偶尔当一回诤臣,能让上司更喜欢你哦,一味顺从反倒显得没主见,关键时刻没有拿出好点子来,上司不会太喜欢的……”
“眯眯眼”啧啧了两声:“严老师要是到系统里头来,只怕很快就能爬上去了……哪里还有咱们的活路……”
严语搭着他的肩头,引导着往前走,笑着说:“我就是个教书匠,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的……”
“眯眯眼”也不再说话,而是将严语带到了院长办公室来。
到了门口,“眯眯眼”将严语的手推开,双手垂下,变得恭敬起来,敲了敲门,朝里头柔声说:“严老师来了。”
如此说完,他便退到了一旁,低着头,不再说话,就好像自己只是把守门口的石头狮子一样。
严语见得他这么紧张,对办公室里的人就更是好奇了。
毕竟蒙鸿铭是个很强势的人,从他对待外科主任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但此刻他甚至跟上来都不敢,仿佛这根本不是他的办公室,只是在走廊尽头远远看着。
“终于要露脸了么……”
为自己作保的到底是什么人,其实一直困扰着严语,因为照着严语的推测,这人应该不是梁漱梅这边的。
调整了一下心绪,严语便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头坐着一个人,正埋头批阅书桌上的文档,他的两鬓已经斑白,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头很低,但仍旧能看到高挺的鼻梁,颇为儒雅。
严语轻轻关上门,也没来得及细看此人,因为他进门之后,发现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这女孩子也就十来岁,男孩头,看起来清爽又帅气,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目光灼灼地看着严语。
见得严语进来,女孩子突然便站了起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些什么,看了看办公桌那边,又坐了下来。
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但严语还是认出了她。
而且心里已经隐约知道,办公桌后头那个人,为何要给自己做担保了。
因为这女孩子,可不正是严语从猎户李准的家里救出来的那个“假小子”么!
自打案子发了之后,严语就再没见过这个女孩子,无论是于国峰还是孟解放,亦或是关锐,都讳莫如深,没有给严语提供任何的信息。
严语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没想到啊,现在看到办公桌后的男人,严语似乎有些能理解,为何再听不到这女孩的消息了。
他朝女孩子露出笑容来,后者也一脸的感激和亲近,就好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严语也能理解,当时的严语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在她最恐惧最无助最危险的时候,是严语的怀抱,给了她生存的希望,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也给了她依赖。
不过严语也没有主动开口,而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办公桌那位写完东西。
过得一两分钟,那位终于是抬起头来,扫了严语一眼,用手中的笔指了指沙发。
“先坐几分钟,稍等我一会。”
女孩子赶忙往旁边挪了挪,想了想,又紧张地给严语倒了杯水,目光中充满了羞涩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