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哼了一声,挥挥手道:“算了,少爷有些渴了,你去摘点果子来!”
老仆应了一声,便往林中钻去。
少年索性靠在一棵树上,双手枕头,看着老仆离去的背影,却不由一阵长叹。
原本他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那凉玉雕成的床上,枕着府中美婢柔软的大腿,享受着青葱素手拂过眉间的轻柔,一张口就是新鲜甜美的瓜果,哪用得着在这儿活受罪!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一阵哀嚎,要不是实在无法忍受家里那些腌臜杂秽,他也不会一气之下,什么也不带,就急吼吼地冲出家门。
唉,失策了啊!
少年心中哀叹,别的不说,好歹出门前腰包里得揣上个十万八万两的银票,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腰包里没点银子,出门底气都不足。
想想自己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跑一顿饥一顿的,想吃个鸡腿都还要偷偷摸摸,差点没让人打死,纨绔做到这个分上,也是头一份了,简直就是纨绔中的耻辱!
看看哪家的公子出行,不是香车过道,偎红倚翠,身前身后拥着一群恶奴,鲜衣怒马,招摇过市,所到之处行人避让,哪像自己这样狼狈!
自己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练剑的混账老爹,也真狠的下心来,听说他离家出走的消息,吭都没吭一声,派了一名老仆就将他打发了,到底还是府中的老管家看不下去了,偷偷地塞给他一头小毛驴用作代步,才没让他在刚刚离开家门的第一天就活活累死。
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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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宝马香车、美婢恶奴,再看看自己这瘦骨嶙峋的小毛驴,以及一天到晚只知道傻笑,笑起来还缺两颗门牙的老仆,少年就一阵心酸,悲愤又凄凉!
足足等了好一会儿,老仆还是没有回来,少年顿时有些不耐了。
“这老葛,摘几个果子还这么磨磨唧唧的,该不会是摔死在哪里了吧?”少年嘴里嘀咕着,心里却又难免有些担心起来。
怎么说两人一块儿,一路上还有个说话的伴儿,还能解个闷儿——好吧,想到老葛讲的那些闷故事,后面这句就当他没说!
少年揉着酸痛的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寻着老葛离开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一条小径幽深,两旁草木茂密而低矮,树荫掩映中,隐隐有水声传来。
少年走了一会儿,前方忽然分出两条岔道来,让他好不为难,一时间也不知老仆究竟是往哪条路去了。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其中一条路后的树丛中,涛声隐隐,隐约间似乎有女子的嬉笑声传来,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少年心想,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莫不是过路的女侠见此处山水颇为可人,燥热难耐之下,在这里沐浴起来?
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之前他就曾遇到过这样的盛况,可惜他来的时候一众女侠早已沐浴完毕,方才错过这等大好良机,让他足足扼腕叹息了好几天。
如今正好又撞上这样的机会,又哪有再错过的道理?
到底是还有一丝良心尚存,再想到老仆的安危时,他又有些犹豫起来。
“算了,这老小子这么久没回来,说不定就是在偷看别人洗澡,我得去看看,万一被人打死就麻烦了!”
少年这样想着,忽然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也为自己的偷窥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他蹑手蹑脚地朝一旁的小道走去,而后一头扎进了浓密而低矮的树丛。
既然是偷窥,当然不能光明正大,莽莽撞撞地就沿着小路走过去,那样还叫什么偷窥!
这其一嘛,用少年的话来说,那也忒没有技术含量了,简直就是莽夫一个,还不得唐突佳人,简直是扫兴之至;其二嘛,少年也有自知之明,就自己这小身板,带着鹰犬恶奴横行霸市也就罢了,真要自己单枪匹马对上那些成年舞刀弄剑的女侠,心里还不得不发秫?
那明晃晃的刀剑可不长眼睛,才不认识你是什么公子少爷!
一路拨开浓密的树丛,耳边的水声越发清晰,甚至能听见女子悦耳的笑声,如一串银铃,又如出谷的黄莺,顿时让少年浮想联翩。
透过草木的间隙,隐隐已经可以看见前方清澈的潭水,幽深碧绿如一块宝石。
少年的心越发激动起来,带着一种犯罪般的快感,他迫不及待地就要拨开身前半人高的草丛。
然而就在这时,身前的草丛忽然动了,一双手抢先一步,从前方探出,分开了他面前的草丛。
一名唇红齿白、嘴唇分外单薄的少年赤着身子,手中提着一摞湿漉漉的衣服,蹑手蹑脚,就这样和他撞了个面对面。
“我去,什么个玩意儿啊!”两人同时破口大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