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坐到她旁边啃一张千层饼,含糊不清地问过她吃不吃。见她有口无心,白苏便淡漠地回绝了。
“我觉得陈芸琪排练一点也不认真,她老喜欢去和李时光说话。其实我觉得你和她也没什么不同,她不过是多了一张好看的皮囊而已,干嘛要区别对待,谁演不是演。”张悦忽然在她旁边低语道。她来找白苏说这个,应该是发现从排练节目节目开始以后,白苏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她说的不同,指的是成绩,白苏知道。
白苏冷冷回道:“那角色本来就是人家的!“
张悦没话说了,尴尬地坐了一会儿就回自己位置了,白苏忽视她轻蔑的眼神。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只要大家各自安好,便可相处得很融洽,若是某一方出了问题,各种矛盾就开始出现了。白苏和张悦……可能不止张悦——就是这种关系。
自卑敏感的她原本已经不怎么在意那次张悦当着所有人的面忽略她的目光了(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那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总不能因为她没有帮你说话就不理人家了,那多小气),可现在又因为她这几句多余的话,白苏再没有想和她像以前那样相处的心思了。
她还挺庆幸张悦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她有了足够的理由不和她打交道。是啊,谁会愿意和一个虚伪势利的人打交道呢!不是她白苏矫情,而是这个人人品有问题。
六点三十七分,王忆之才急匆匆地跑进教室,她径直走到白苏位置上,把两袋包子都递给了她。白苏把肉包丢在王择一的桌上,问她:“你们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王忆之擦擦汗,说:“还不是刘御,他非要上去吃饭,我拗不过他,就去了。结果我端汤的时候手有些发抖,把汤洒在我裤子上了,我让他先把东西带来给你们吃,我回寝室洗裤子,他却一直等在女生寝室下面,气得我他妈好想揍他两拳……对了,我穿的是你的校裤,我的昨天洗了没干。”
王忆之诉完,白苏露出姨母笑:“王忆之,你变了!”
“变你妹啊,快点吃你的奶黄包吧!”
“话说你的手为什么要抖?”白苏咬了一口奶黄包,侧目瞧着她。
“我怎么知道它会抖,大概是累着了,我右手上的写字茧太疼了。”
“我们学的是理科哎,没那么夸张吧?”白苏抓起她纤细的手指瞅了瞅。
王忆之冲她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理科又怎样,对于我来说多做题才是王道。都聊了两分钟了,你再不吃完就只能等到下第一节晚自习吃了。”她说完,便赶紧回了座位。
白苏趁着最后几十秒的时间一口包了最后一个奶黄包,王择一瞧着她鼓得像球一样的腮帮子差点笑岔了气儿。嘴里包得太满,她嚼起来都费劲。可巧,年级组长周兴富走了进来,班里瞬间安静,白苏嘴里包着包子埋头写作业。
“你这是被人打了吗,肿成这样。”周兴富走到她旁边问。
白苏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同学们悄咪咪地往她这边瞅了一眼,都憋着没敢笑出声来。
“学习就算再紧迫,晚饭还是要吃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周兴富的声音里从来就有一种让人不敢违抗的威严,尽管白苏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她仍然被吓得乖乖点头。
高二五班的话剧仅用了四五天的时间就排练好了,道具也在排练期间拜托一些手工社的同学帮忙做了,万事俱备,只差服装。白苏在服装社有熟人,她自告奋勇去服装社借衣服——咦?这不符合她的设定啊!谁让那个熟人是李雨呢。她此去也是为了给自己挑件体面的汉服。
白苏叫了杨瑶晶陪她一起去,在还没和张悦闹僵之前,她一直觉得张悦比杨瑶晶更容易让人亲近,杨瑶晶在寝室也爱和她说笑,可白苏总感觉与她有距离感。杨瑶晶其实长得没有王忆之耐看,但是她在打扮穿着上似一个富家千金,所以总体看来,她更胜一筹。距离感就来源于她的穿着打扮上,显得太高贵。
“你和张悦高一就在一起走的吗?”白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杨瑶晶把半张脸埋在白色的高领毛衣里面,半晌没回答。白苏好奇地歪头看她,白色的毛衣衬得她皮肤白嫩,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她眼皮低垂,似乎在想事情。白苏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肘,她才回过神来。
白苏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她并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而已。两个人就那么沉默地走着,白苏很不好受。她只有和王忆之在一起时不说话也不会感觉气氛怪异。
“啊……没有,只是高一我们也在一个寝室,她喜欢把她的心事说给我听,我其实并不怎么想听,听了就得帮她想法子,就像去找李时光那次……碰了一鼻子灰。悄悄和你说吧,要不是看她一个人怪可怜的,再加上新班级里的同学我都不怎么熟,我才不想和她一起走呢!”
白苏震惊,看起来那么要好的两个人,原来是靠“同情”二字撑起来的。杨瑶晶瞧不起张悦,不知为何,白苏心里莫名地难受。“以前王忆之和我都是一个人,怎么没见你可怜我们啊?”她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试问。
杨瑶晶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