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曾经尝试过割腕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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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仿佛宽广海洋下的一股暗流,冷冰冰地穿梭在每一个关注这件事的人心中。
他们开始道歉,为自己过去说过的每一个字。
时栖转发宫行川的那条微博下,留言几万几万地暴涨。
有祝福,也有对不起。
那些讨厌时栖的人,因为他在直播中的真情流露,追悔莫及。
那些喜欢时栖的人,因为触手可及的真相,痛哭流涕。
但是只有宫行川拥有着最完整,也是最纯粹的时栖。
至于伤害过时栖的宫凯……怕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了。
*
临近年关,《双面派》的录制接近了尾声。
这档以炒cp为卖点的综艺节目,因为时栖和宫行川的加入,收视爆棚,毫无悬念地登上了年度总收视冠军的宝座。
当然,剧情宛如脱缰的野马,早就跑偏了。
时栖扮演的小太子和宫行川扮演的摄政王缠缠绵绵,陆航也妥妥地红杏出墙到了裴云的身边。
两对关注度最高的cp,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中,几次差点被对方淘汰,但是制片人为了收视率,绞尽脑汁让他们“起死回生”。
时栖和陆航私下里聊起天,都恨得牙痒痒。
他们一个有宫行川做后盾,想早点录完放假;一个家里有矿,压根不稀罕节目组给的出场费。
结果抱怨着抱怨着,两人都录制到最后一天,才相继杀青。
时栖和宫行川毫无悬念地同归于尽,裴云和陆航也如粉丝分析的那般,殉了情。
《双面派》在观众们的诅咒里,完美收官,而新年也越发近了。
除夕夜当天,天降瑞雪。
宫行川带时栖回了宫家。
临近郊区的大宅已经冷清了很久,宫行川给陈晗和何岚放了假,如今一切都得靠他们自己。
时栖和宫行川倒不在意,毕竟这是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更何况,大宅定期有人打扫,他们只需要把被子重新铺好就行了。
时栖拎着从枫姨那里讨来的腊肉,急匆匆地冲进厨房,又拎着行李箱,满屋子找叔叔。
最后他在卧室找到了宫行川。
三年过去,卧室的布置竟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你总会回来的。”宫行川已经把被子铺好,正半蹲在地上,试新买的取暖器。
时栖怕冷,不管到哪里,哪怕有地暖,还是喜欢靠着取暖器取暖。
时栖把行李箱放在床边,小步挪到宫行川身边,蹲下,又将脸埋在双臂间:“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回来?”
“不确定。”宫行川把取暖器的开关打开了。
温暖的风瞬间将他们包裹。
“但我会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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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静等片刻,待手脚暖和起来,终于抬起头,眼底酝酿着江南缠绵的细雨般的温情:“我想看春晚。”
“还没到时间。”宫行川卷起衣袖,又调节了几个取暖器上的按钮,“年夜饭想吃什么?”
“枫姨给的肉可以包饺子。”
“行。”宫行川略一思索,觉得可行,起身带着时栖往厨房走。
时栖边走,边感慨:“为什么枫姨不肯和我们一起过年?”
去取腊肉的时候,时栖和宫行川轮番上阵,都没能让枫姨离开冷冷清清的小院子。
“别难过。枫姨年轻的时候,和喜欢的人去过丽水,她在那里过年,也不算孤单。”
时栖似懂非懂地点头,见宫行川着手处理腊肉,连忙洗净双手,围上围裙,严阵以待。
他不会做饭,宫行川心知肚明,大过年的,不好说得太明显,只得洗了两棵白菜,叮嘱他剥开。
时栖认认真真地剥了五分钟,等晚会开始,立刻甩挑子不干了。
宫行川早就料到这一出,顺手把时栖撕得坑坑洼洼的白菜叶子拿过来,切成碎末,放进刚切好的腊肉细细搅拌起来。
客厅里回荡着观众们熟悉的开场白:“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这里是……”
窗外绽放出了零星的烟花。
远离闹市区,没有了法律法规的束缚,绚烂而短暂的焰火也有了栖身之所。
宫行川揉面团的时候,听见时栖在外面大呼小叫。
好像在说什么好看。
大概是烟花吧。
跟个孩子似的。
宫行川转念又想,时栖没有童年,若是现在补一补,也很好。
那些人亏欠他的,自己来还。
除夕夜,时栖整整吃了十八个大饺子。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自己吃一个,给宫行川夹一个,眼睛瞥着电视屏幕,被小品逗得哈哈大笑。
无非是些烂俗的笑话,偶有新意,也激不起宫行川的兴趣。
但是男人慢慢明白,让时栖笑的并不是小品,也不是春晚,而是自己已经截然不同的人生。
从十六岁遇到宫行川起,到二十一岁的重逢。
钟声响起,如今已是二十二岁的时栖,放下了手中的饺子,和宫行川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他说:“叔叔,我爱你。”
宫行川搂住时栖的腰,同样缠绵地吻回去:“发微博吗?”
“嗯?”他眨眨眼。
“结婚证。”
“啊……”时栖后知后觉地笑起来,“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他拿出手机,找到先前就拍好的结婚证的照片,发在了微博上。
——谢谢你愿意陪我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