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暖气关了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现在都是市政取暖,你看见咱们前面那个下水道了吗?就是冒着热气的那个。”苏山山笑了笑,指了指我们前面的一个白雾蒙蒙的下水道盖子,说道:“你要是有本事把那东西停了,或许咱们就能做点事情,我想他买东西也就是附近,说不定会买个电热毯,要是没有的话,咱们装作供货的商人去便宜给老板几床都行,只要他用上了,就能动手。”
“我试试吧。”我哪里干过这种东西,瞧着那雾气蒙蒙的样子就知道下面一定不怎么好过,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瞅着没人的功夫我找了根树干弄开了那下水道盖子,一探头就被蒸的差点晕过去,好不容易等着散了一大半,我再往下看的时候,就愈发觉得头大如斗,那里面的管道把手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到底动哪一个我真的是不知道。
“算了吧,就算咱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给关上了,也撑不到咱们动手的那一天。”苏山山看的也是直皱眉,摇着头说道:“他是东北人,要是硬撑等着市政供暖的来修那我们就是白干了,还是想想有什么稳妥的办法吧。”
“要不进他家里看看?”我有些沮丧的把那盖子放了回去,摇着头说道:“要是小能手在那就好了,他开门可是有一套,刚才咱们说的热闹,可没什么能执行的地方,在外面肯定是不行,只能在家里动手。”
“这个难不倒我,这种老宿舍楼的门,一张卡片就开了。”苏山山一听这个,就笑了起来,左右看看,见还是没什么人,拉着我就进了这破旧的小楼,窜了几步,就到了一户贴着门神的大门之前,我一看这大门,不由的也笑了起来,就是那种传统的绿油漆大门,门锁也不是什么常见的圆锁,而是那种插着钥匙轻轻一扭的靠着块三角形的楔子锁门的玩意儿,这东西,要开的话用一张电话卡顺着门缝往下一刷就行了。
大门打开之后,就是一片狼籍,房间不大,就是窄小的一室一厅,厅里一张皮子烂开露着海绵的破沙发,上面扔着五六个空碗,还有几件脏衣服,左手边就是厨房,不过和一般单身男人不一样的是,这个家伙的厨房里居然有不少菜,厨具也都是齐全,看来就是个常做饭的主儿。
“这东西,倒是能用。”我左右看了看,就看到了接在灶台下面的煤气管道,顺着那管道溜了一圈,我就发现了一件颇为让人兴奋的事情,那就是这三百块家里的热水器,也是煤气供应的,而且浴室里东西很全,浴巾都是湿的,说明这家伙对洗澡也很是执着,这里面的布局就让我想起了很有意思的一些新闻报道,都是说煤气管道老化泄露,洗澡的人茫然不知,然后就很悲催的倒下了。
“这管子倒也很旧,都泛黄了,使劲搓几下子折折就能用了。”苏山山的聪明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只是这么看了几眼,她就猜了出来,只不过很快她就有些担忧的说道:“虽然这个办法不错,可却是把握不好啊,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泄露,万一咱们弄的早了,回到家就一股子煤气味道,那就完了。”
“你说他洗澡的时候会不会关门?”苏山山的这番话倒没有让我气馁,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主意,这家伙要是真的这么喜欢洗澡,那想必是要关门的,原因也很简单,这屋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一些,可毕竟是个老宅子,暖气只不过是有些意思而已,当真是说不上什么大温暖,要是换做我,洗澡的时候肯定要关门,不然就有的受了。
“只有变态才不肯关门吧?”苏山山这句话就让我笑得更加得意了,摇摇头说道:“行了,这件事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那老太太吧,晚上的时候,我就来把他结果了,那个老太太有什么习惯,你知道吗?”
虽然惊奇于我这么快就想出了办法,但让我比较佩服的是,这个苏山山的确有她自己的过人之处,换做是我,张德利要有了局面,我十有八九是要忍不住问上一问的,然而这个苏山山也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我们就一起出了这三百块住的财政d局老宿舍,等着出了门,上了路之后,苏山山才一边走着一边对我说道:“那个老太太,姓马,人家都叫她老马,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在我走后才入伙的,就知道是本地人,儿女都有工作,可工作都不大好,估计就是为了家里才出来骗人做局的,我知道的是,她早上的时候都要带着五岁大小的小孙子出来玩,剩下的时间,就和三百块差不多了,指只不过她不是去网吧,而是和其他的老头老太太打牌,这件事我也说不大清楚,毕竟都是那些老兄弟七嘴八舌说的,有个人倒是说老马弄到的钱都打牌去了,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管她是什么呢?”从三百块家里出来之后,我的心境有了些微妙的变化,都说女人上了床之后就认命了,其实这道理用在什么地方都合适,就像是偷东西的偷过一次之后也不会觉得偷东西丢人,贪污的贪污过一次之后必然还有下一次一样,杀人这件事也是如此的,我下了决心,想出办法准备结果那个三百块之后,心里居然开始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负担了,反正这马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不会去管她为了什么而去做局的,我知道的就是,她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这一点我很不喜欢,我赞成张德利说的那些话,觉得既然有不公道那么我们就应该去主持公道,我也觉得从有钱人身上拿钱去救济穷苦人没有什么错,可前提就在于,那些有钱人的钱应该来的不干净,马老太太下手的这些人,或许有有钱的,但我相信没有钱的会更多,就像是我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农妇一般,她的这点钱都是用她手上的老茧和满脸的沧桑衰老换回来的,马老太太做局骗这种人,那么就失去了道义的所在,即便她的家人会伤心,我也不会觉得有些什么,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这世上不变且公认的道理,这道理,残忍而公正,不会可怜谁,也不会高看谁一眼,光明,或许就是这样的道理。
“那个就是马老太太。”我们闲聊了几句之后,就来到了郊外的一个什么地方,这地方虽然有些贫苦的样子,房子都是小小的砖房,住的人看着穿着也不是那么富足,然而难得的是,这片地方的附近,却是有一大片湖的,只不过如今是隆冬季节,湖面早已冰封,上面来来往往的都是左近居住的百姓,虽然面孔大不相同,但组合却是出奇的一致,都是老人家带着个小孩子,那些老人家凑在一起聊的热闹,小孩子们则是三五成群在上面滑冰打闹,苏山山手一指,我就看到了穿着大红衣服的马老太太笑眯眯的站在湖边,目光所指向的地方一个五岁大小的男孩正自己拿着个小铁铲子在刨冰玩的开心。
“难得就不怕掉下去吗?”我有些愕然的小声惊呼了一下,在我们南方,可没这种景象,即便结了冰,也是没人敢下去的,掉进去那也不用上来了。
“这是山东好不好,大冬天的,这冰面有七八厘米呢,你别看不算多,可这种厚度站两三个人都没事的,以前冬天我们来这里砸冰钓鱼,每次都是几个壮汉累个半死,这么厚的冰面,足够在上面玩玩了,要是再冷一点,那就能跑汽车了。”苏山山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那笑容,即便是在这冬日的寒风里,也让人感到了许多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