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话,我看不能信。”胖弥勒摇摇头,说道:“我干的买卖,几位也能看得出来,道上混的,混到我这个岁数,许多事情也就明白了,做事情,不管好还是坏,最重要的是选对了兄弟,不是有句话说不怕对手厉害,就怕同伙白痴,我看这个刘光斗,就不大可靠,虽说他这个局面的确是不错,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但使出来的模样就着实不上道了,任谁都觉得他是在挖坑,即便看不出门道来,也会觉得不对劲。你们要是和他一起去做点什么,可要小心点自己的身家性命。”
“答应了的事情,不能不做的。”张德利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暗墨这么些年来,答应别人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是要有个答案的,这是规矩,我不能破。”
“那这件事,你们一定是要管了?”胖弥勒皱了皱眉头,然后摇摇头,盯着我们三个看了半天,才缓缓的说道:“如果我是你们,就一走了之,反正,这家伙,是个累赘。”
“怎么,你们家大哥,有事情找我们吗?”胖弥勒这句话里带着个提点的意思,张德利眉头皱了皱之后就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是这样,去看看也不错,不行的话,再做打算也不迟。”
“不如归去啊。”胖弥勒笑了笑,不再说话,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休息,就这样,商务别克渐渐驶入了郊外的原野上,不过半个钟头,一片旷野的草原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唯一不大对劲的就是这草原中间那蔚蓝的湖水之中,有个人抖抖缩缩的站在里面,等着车开近了,我们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可怜的刘光斗,见到我们三个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也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们一眼,换成常人,自然要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喊上几声,然而刘光斗之所以不喊,这倒不是说他看出了什么,或者在顾忌着什么,而是因为,他实在是被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都发紫了,脸色更像个从土里拖出来的死人,白的吓人,要我说,再这么让他泡一会儿,我们也不用在乎什么暗墨的规矩了,虽然这规矩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但看张德利的样子,却不像是编造出来的。
“欢迎,暗墨的朋友。”见我们到来,一个土到了家的干瘦老头就从一旁的高尔夫车上跳了下来,哈哈一笑,迎上来敞开怀抱就是个拥抱的意思,要是个美女那也就算了,可这老头长的实在是寒颤,骨瘦如柴不说,满脸的老皱纹,笑起来像是一大朵菊花堆在了脸上,打扮也是土的掉渣,一双布鞋上都是或黄或黑的泥巴,更不要说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挖出来的蓝布老工装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叱咤风云的老大,说是个什么厂子里出来的老干部倒是让人信服。看到这老爷子,我们总算是明白,刘光斗为什么出了这么个下招,去用那么拙劣的局面自己送上门去了,说实话,这老爷子长的还真像个容易上当的质朴干部,只不过,这世上以貌取人然后挨了大嘴巴的事情,可是太多了。
他这么迎上来,我们也不好打人家的脸不去和人家打招呼,可我们能接受的也就是握握手,这种西式的拥抱,美女当然是来者不拒,至于一个干老头子,那还是让小能手去吧,谁让他走在前面呢,是以张德利就不动声色的推了他一把,将一脸愕然的小能手送到了老干货的怀抱里。
等着这老干货抱够了小能手,张德利才笑着上前抱了抱拳,说道:“暗墨张德利,白木,小能手,见过老爷子了,不知道老爷子这一次叫我们过来,有什么指教的。”
“指教这种事情,那是谈不上,你们暗墨里面的几位大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时候,我也只是个小人物而已。”老头子淡淡一笑,摇摇头指了指湖里颤颤发抖的刘光斗说道:“只不过听这小子说暗墨的人又在江湖上走动了,才起了好奇,想要看看,这一代的暗墨子弟,是怎样的人物。”
“就这么简单?”张德利轻笑一声,看着那老爷子的眼睛说道:“那不知道老爷子看到了什么呢?”
“愚蠢啊。”老爷子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德利一眼,淡淡的叹了口气,背着手转过身去,望着在湖里的那位缓缓的说道:“这个人,算是你们的同伴?”
“是我们的同伴。”张德利点了点头。
“我看,未必。”老爷子冷笑一声,转过身来,脸上尽是嘲讽,哼道:“什么时候,上千门的人,也成了暗墨的自家人,你们上面的那一位如果听到这局话,怕是要把你们扫地出门的!”
“同伴而已,和同门,却是差的很远。”张德利淡淡一笑,不急不慢的说道:“不过老爷子倒也是识人,这么快,就认出了他的来历,佩服,佩服啊。”
“这个人,我们下面的兄弟,却是见过的。”老爷子眯着眼睛看着张德利,缓缓的说道:“早在去年,就在南宁做过一些勾当,不过巧了被他逃了,算是老天有眼,今天被我抓了回来,让下面人看了看,就认出是那个在菜市口招摇撞骗的家伙了,既然是你们的同伴,那这笔账,就要你们帮衬帮衬了,就是这样,你还要坚持说他是你们的同伴吗?”
“先生说过,自己的事情,最好自己解决,如果有外人插了进来,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张德利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他找上我们,所图的事情,大概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毕竟还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这种事情,我习惯自己去解决,更何况,他要做的那些事情,还不曾做出来,在此之前,他对我们还算不错。”
“那不想听听他到底做过什么吗?”老爷子眉头一皱,冷冷的说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但总是有个底线,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认了就是,绝对不去连累些无关的人,这个刘光斗,去年在南宁菜市口带人做了一笔案子,抢了一家金店,连累着我们几个路过的兄弟被抓了进去,警察无用,破不了案子,就拿他们顶锅,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这小子,我要是让他这样就走了,又要怎么去和我的兄弟们交代?”
“他还抢过金店?”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我们三个人都吃了一惊,张德利倒还好,听了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一次见这位老爷子,毕竟有个场面上的顾忌,不能丢我们暗墨的面子,所以即便是天塌下来,他恐怕也只能皱皱眉头,淡淡说一句原来天塌下来了,但我们就不同了,我还好只是愕然的愣了一下,小能手就干脆叫了出来,好在这地方离着刘光斗有个两三百米,他倒也是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至于观察我们的表情猜测我们之间的谈话,那还是算了吧,且不说我们隔着这么远,就算近在咫尺,我们故意说过他听,怕是他也没这个心情,换做谁在里面泡这么一天,也要崩溃,有点力气,那还是先搓搓自己取暖吧。
“那一次,我们几个兄弟要去那边讨债,身上自然带了家伙,那家伙也不过是几把气狗,谁料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几个人跑了过来,气势汹汹的像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几个一紧张,就掏出了气狗,谁料到这几个人往旁边一闪,后面出现的就是五六个警察,一个个的举着枪,碰上那家伙谁还有办法,只好投降。”
老爷子给胖弥勒使了个眼神,胖弥勒就叹了口气说起了去年的事情:“要是这样,也就算了,最多进去关几天,可这几个抢的劫的,坏就坏在临走的时候居然把那袋子抢来的金表首饰扔给了我们那几个兄弟,这下子就是人赃并获,加上上面的那个局长正好要整治我们,干脆顺水推舟,好好的收拾了我们一次,害的我们半年没什么收入,都说断人财路,杀人父母,他做了这种事情,我们找了他这么久,终于见到了,又怎么好轻易放过,你们要是不坚持什么,我们处理了就拉倒,如果非要当同伴的话,就要给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