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这句话的确是骗术里最让人忌讳的一点,在这个圈子里,有着许多的讲究,其中重要的两条便是要记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还有就是,到了地方上,就要去了解这地方上的消息,这两个经验在大钱村其实也是可以当做一个来使用的,那就是李撞说的,这地方的人挨了一次骗之后,十有八九会胆战心惊的什么都不相信了,然而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贺旗却笑着找到了同样微笑着的他。
“开什么玩笑?”听完贺旗短短几句话之后,李撞脸上的笑容变僵在了那里,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贺旗,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你的局还要我的人出面,要是赢了,这到底算谁的?”
“我的局,杀人无数,你的局,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人命,总是要贵一些的吧?”
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被夏日的风一吹,就散在了这陕北的黄土高坡上消失的不见,然而每一个字,却像是钉子一般扎在了李撞的心中,他愣了半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摇摇头,叹道:“你,真的不一样了。”
“我只做我认为是对的事情,没有什么不一样,在我认为是错的时候,它便是错的,在我认为是对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是的对的。”贺旗微微摇了摇头,静静的笑了起来:“怎么样,这一次回来,人手其实是足够的吧?”
“你要在大名县搞事,我哪里敢不配合,除了这里的几个人,在大名县里也有不少待命的,二十多个,你随便挑,都是口音听不出瑕疵的好手,现在都让大名这边那些原来招揽的土著帮着安顿了下来,你想用,就用好了。”李撞自嘲的笑了笑,大叹一声,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要是用,可得答应我,不能坑了他们,杀人总是要偿命的啊!”
“这个都不放心吗?”贺旗笑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撞,奇道:“千门这样的地方,难道没有人见过血吗,看你的意思,似乎真的是这个样子啊?”
“这些都是种子,哪里舍得让他们动手,那种事情小马仔做做就可以了,千门这几年是大不如前了,可也不是没有人才,我挑这些出来,本来是要培养培养好撑起一片天的,这一次跟着出来,也是想带他们见识见识,还道是一场安全无忧的旅行,谁知道你居然脑子被驴踢了想要去杀人!”李撞不无幽怨的看了一眼贺旗,很认真的再一次说道:“这些人骗骗人是没什么问题,可手上都是干净的,你自己考虑清楚,你真的想带他们去杀人那我也没办法,可到时候这些人要是临阵反了水,那就真不是我能阻止的了,谁都知道,脑袋才是最重要的!”
李撞担心贺旗葬送了他这一次带出的精英,这种担心也不只是嘴上说说,干脆自告奋勇开了那辆车先出了大钱村带着贺旗直往大名县里走,反正如今这局面,已经不需要他这个所谓的大老板盯着,山上那财神庙要修起来也还要个三五天,大钱村的人动员起来之后所产生的效果当真让人好笑,都说团结就是力量,大钱村的人团结是团结,可那种团结更像是组团在骗钱,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但凡是能够去的,都一个不剩的参与到了这财神庙的修复工作之中,负责计数的马成空要是有一句不同意发钱的话,哪怕这话是做做样子那些人也有好大的反应,有的喊打喊杀,有的满地打滚,有的就白脸黑脸,马成空好不容易应付过去之后,一上山就满脸的哭笑不得,他们,还真是团结!
“三五个聚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是在打牌,外面还有放风的,我带去几个说是项目负责人的兄弟一旦离了他们视线之外,就是这个局面,本以为三五天就能完工,可现在倒好,拖上三五个星期我也相信,他们算是看准了,想要拖得久一点多拿几百块钱,真是穷山恶水多刁民!”李撞满脸无奈的一边开着车在这大名县里乱转,一边向贺旗抱怨道,只不过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贺旗,仔细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实在是想知道,贺旗突然跑到大名县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要说是为了下面的大局做准备,他可是一点都不相信,朱九九耐不住山里的条件,早就跑到了大名找了家酒店舒服,要是做准备,那姑娘一点都不比贺旗差,她现在那架势,完全就是第二个贺旗,整日里说些:“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这种贺旗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山里贫苦,有个赚钱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九九这几天也打听到了许多事情,她那一天去大名县,路上就远远看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贺旗点点头,笑问道。
“不是吧?”李撞一愣,满脸无语的说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关子,说就是了,一百多口子人我哪里认得,就算是认得的,也有十几个,难道要我一个个说出来撞撞运气你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