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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第四回 竹叶千千

牟少龙笑道:“我这条游蛇如何?姑娘可是称心?”那女子大喝一声,又是那句“不要脸”,向后跃去,牟少龙叫道:“怎地要走?你舍得么?”那女子伸出一足蹬在木桌边缘,那桌子旋即翻起,桌上碟碗筷勺等物照牟少龙飞去,牟少龙闪身躲过,又见木桌已至。那女子紧随木桌,一手把着木腿,长剑照拿那桌子透将过去,险些刺到牟少龙鼻尖。牟少龙软剑抽打长剑尚可,于木桌这等势大力沉之物,却抽打不得,若勉力而为,只能自讨苦吃,况木桌即在眼前,软剑无骨,亦不能学她刺穿木桌。二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虽看不见上盘,却能窥见脚步移动,牟少龙闪到哪里,那女子便追到哪里,倒似多了一面木盾。牟少龙微微一停,“刷”地长剑收于腰间,双掌呼呼运力,拍向木桌。

游风见牟少龙被一张桌子逼得无路可退,不顾那鞭头上还嵌着木块,即向那女子左臂卷去,将至未至,就听“喀喀喇”响,那桌子已然被拍碎。牟少龙软剑又复右手,使一招“地龙清道”,照那女子颈上连刺带削。那女子见木桌已碎,盾牌已失,一甩左手,半张桌子就朝游风滚去。那九节鞭本要卷那女子左臂,孰料竟卷住一条桌腿,游风手上力道错位,那半张桌子脱鞭向牟少龙旋去。牟少龙只道一招便可制胜,岂知斜刺飞来半张桌子,此时他用剑之手正暴漏在外,左手急撤剑诀,顺右臂上方向右推出,拨却那半张桌子。剑诀一撤,软剑便失准头,被那女子轻飘飘化解。

牟少龙怒道:“侥幸!侥天下之大幸。”手上丝毫不停,那游风又过来助阵。奈何这屋子比不得空旷之地,又有桌椅当道,一时竟不能取胜。那女子笑道:“两个臭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好不要脸。”牟少龙闻言,心知事实却为如此,心道:“这女子剑术不俗,我当全力应付。只不过这游风碍手碍脚,且传扬出去,我牟少龙岂不要人笑掉大牙?”口中喝道:“兄弟,你且退下,让我领教一下这婆娘能耐。”游风道:“遵命。”便后退下来。

那女子道:“正好专心打你一人。”此时游风刚刚后退半步,牟少龙软剑正自蜿蜒,那女子忽地斜跃,抢在游风身后,不由分说向他背心猛刺一剑。游风听见那女子说“专心打你一人”,本以为对牟少龙而言,岂料却是专心对付自己,那句话亦属令自己分神,不有防备。低头见胸前一截长剑正自滴血,嘴唇上下动了动,方要说话,只见那长剑“噌”地又隐入胸中,知自己大限将至,结巴道:“堂……堂主……”扑倒在地,没了性命。

游风虽为牟少龙属下,但在帮中,二者私交最厚。牟少龙眼见游风遭了暗算,大叫:“兄弟!”扑上前去,一把抱起。那女子道:“这有何用?他已死透啦。等下就轮到你,我要所有的臭男人不得好死!赶快站起身来,你我再战,方才那劲头哪里去了?”

牟少龙怒目圆睁,心道:“怎地如此猖狂?”一晃软剑,攻击上去,使得正是一招“随风入夜”,那女子突袭得手,正自得意,见牟少龙已然双眼喷火,软剑魅如鬼影,也是不敢怠慢,晃几晃左手剑诀,右手长剑圈过几转,兜向牟少龙左肋空门。牟少龙撤剑自保,随即跟个后着“润物无声”,软剑复又抖向那女子胸前要穴,一时二人难解难分。

又过数招,牟少龙没有游风在旁分神,逐渐占据上风。那女子黑瞳一转,换了一套剑法,只照下三路招呼,却于自家空门不顾。牟少龙之前与其交手,见她剑法都是大路货色,无甚特别之处,换上这一套,却不似名门正派的打法,招招阴险毒辣,牟少龙一时摸不清她的路数,只将软剑舞得丝丝入扣,不留破绽,待良机而动。忽见对方左腿一处破绽,便拨弄软剑要去挑她“委中”穴,不料那仅是一个诱招。此前她也处处留下空门,引诱牟少龙上钩,只不过牟少龙生性多疑,均没上当,遂心下一狠,卖了个大的,牟少龙果然受骗。

那女子左腿忽地跪倒在地,手中长剑反削牟少龙左耳。牟少龙惊出一身冷汗,身子向前之力忒大,收不回来,只怕左耳就此不保,索性又加力道,朝前滚去,那女子已自站起,一抬左腿,便向他左肩踹来。牟少龙岂是等闲之辈,一待左臂着地,软剑早已自脑后探将过来,点向她足面“冲阳”。那女子伸剑去格软剑,又恐失手,便后退左脚,牟少龙早已飞身跃起,正欲续招,忽地想起一件江湖上的传言,问道:“你这是哪家的剑法?好不下流。”那女子道:“你管哪家的剑法,割得下你害人之物,除得了你的耳目,便是好剑法。你们男子有几个不是下流胚子?斗你们自不消上流剑法。”牟少龙说她剑法下流,她却大玩文字,说不用上流剑法,自是在羞辱牟少龙功夫不成,其实若论场面,除方才这招却还是牟少龙占优。

牟少龙听她言语,心道不可恋战,假装不屑,侧转身形同她斗话,左手暗自摸向腰间。

茶馆内剩下没有几人,方才见出了人命,又跑几个,只剩下一些胆大的还在观瞧。秋白拽着谢离衣袖,要他离去,谢离微微摇头,回身低声说道:“最好这牟少龙也给她杀掉。”秋白以手扶额道:“离儿,我害怕。”谢离这才慢慢向门口挪动,眼睛却不离二人。刚挪没几步,正好看到牟少龙背对自己,左手上捏着一把飞刀,未及细想,出声叫道:“小心飞刀。”那女子闻言连忙纵身一跃,远出一丈有余。谢离话未说完便抄起一条长凳朝那女子身前扔去,又抄一条砸向牟少龙。

牟少龙正要飞刀,忽听有人发喊,直觉声音见熟非常,只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虽被识破,仍旧抬起左臂,一柄飞刀出手。那女子有了防备,也就容易躲闪。只不过不知牟少龙“落燕三点水”,一刀出手,随即便是又来两刀。

正在这当口,茶馆门口又奔进来四个女子,服色打扮与茶馆内的女子所差无几,只绿色稍许浅淡。

先前那女子未料到随后还有两柄飞刀,正暗幸躲过,却已着道。就听“哐啷——”,先一条长凳砸掉的第三把飞刀落在那女子身前。又听“啪嚓”,后一条长凳砸在牟少龙身上,牟少龙冷笑道:“原来埋伏下帮手。”“嗖”地破窗而逃。

那四个女子恰见谢离扬手,又见先前那女子手捂前胸跌倒在地,手指着她们几个,说不话来,均以为是谢离施的毒手,虽见牟少龙逃走,却齐刷刷地抽出长剑奔谢离削来。吓得谢离带着秋白连忙向回退去,口中不停叫道:“误会!我非坏人。”一女子喝道:“还敢狡辩?明明是你伤的我家主子。”秋白道:“那还不快瞧瞧她伤得怎样?”那女子听言甚觉有理,一扬手,余人便即停住,说道:“青竹、翠叶,你们两个在这看着他两个,我与白雪去瞧瞧主子如何。”

那掌柜见牟少龙逃跑,便颤巍巍道:“几位女侠,这位公子的确不是坏人,那坏人是跑的那个,如果不是这位公子出手相救,你家主子恐早就没命啦。”那翠叶啐道:“呸!臭男人的话绝不可信,真相若何,一会儿自当大白。”那掌柜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