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六月天,
天气异常的炎热,
向阳家却没有空调。
只有一盏被吊在空中的电风扇,
在嗒嗒嗒的转动着,
电风扇非常的老旧,
扇叶都锈迹斑斑了,
却还在发挥着余光余热,
为王秀梅老人送去丝丝凉爽。
可曾开心却不觉得热,
反而越干越冷,
那丝凉风如影随形,
让她怀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两个人的处境虽然截然不同,
但整个房间内的老旧气息却是十分的明显。
还有一丝老旧,
有异于常规,
是指王秀梅身上穿的衣服又老又旧。
她身上那一件碎花红短衬衫,
从远处就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旧气息,
从近看更是丝线斑驳、微微熏白,洗白了。
配上她一头的银发,
让人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这些向阳都看在眼内,
心里莫名的感伤,
他知道这件衣服是王秀梅穿得最多的衣服之一。
在向阳的印象里,
打小时候王秀梅就穿着这件衣服了。
除了不胜唏嘘,向阳只能扼腕叹息。
曾开心收拾完卫生间,又将客厅擦了一遍,拖了一遍。
整个房间焕然一新,之前的霉味和阴郁的环境,也是有了大幅度的改观。
只有把王秀梅和向阳的房间打扫出来之后,
整个房子才能有质的改变。
曾开心拖着扭伤的脚,长久的劳作有些莫名的酸楚,她的心肠就是太好了。
看不得人受苦,总想替别人分担忧愁。
她看向王秀梅,王秀梅坐在木沙发上竟然睡着。
曾开心去王秀梅的卧室里拿出了一张很薄的毯子,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然后她又把客厅打扫了一遍,
最后她打开了向阳的卧室。
“别、千万别打开……”
向阳看着体贴温柔的曾开心,打开了他的房间门,他想阻止却来不及。
他的房间,他知道有多凌乱和糟糕。
一股刺鼻的酸臭味传进了曾开心的鼻子里,让她一时间有些难受,竟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这是多久没有洗过床单了,好刺鼻的味道……”
曾开心捂住鼻子叹气道,
她忍着这股味道,
看向床上散乱堆放在一起的床单和被子,
她一手捂鼻、一手去掀开了床单和被子,
一股更酸更冲人的味道从床单里散发出来,
这股味道确实太过刺鼻了,
犹如埋藏在深山荒地里的老坛酸菜被开坛一般,
让她大脑都陷入了混乱。
“难道这是把尿撒在床上了……”
这酸爽的感觉几乎把曾开心的眼泪都呛出来。
“滚滚滚m3……我又没有大小便失禁……”
“别乱扣屎盆子好吗……”
向阳脸色有些难堪,似乎吃了死耗子一般盯着曾开心,
还在一旁努力的解释加赔礼道歉:
“对不起啊曾开心……你没事、掀什么床单嘛……”
“这床单我有一年多没洗了……你太草率了……实在抱歉啊。”
“我、我要知道你来掀我的床单,肯定不会让这么难受的……”
他越说脸上就越是没光,毕竟他最后的一丝尊严,也被曾开心给踩在了脚底下。
死死的踩在脚底下,虽然他已经是鬼魂了,但脸还是有的。
曾开心强忍住这股酸爽的味道,把床单和被子往地上一掀。
然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向阳这猝死鬼也太邋遢了吧,这都多久没有换洗过了,我去,咳咳……”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邋遢鬼连脸皮都不要了,恶心。”
“要不是我重视承诺,我肯定不会管这档子事。”
“哎……”
曾开心抱怨归抱怨,但手下还算勤快。
将床单和房间那些随意丢弃的衣物,
全部放进了卫生间、破烂的洗衣机里。
向阳家洗衣机从外观看,污垢缠身,脏兮兮的,全身脏不拉几的,既看不清牌子,也看不清生产年代,把这些衣物床单扔进去,放好水。
洗衣机却不能转动起来。
虽然是半自动洗衣机、需要人工操作,但不至于插好电了,完全不转动啊。
诸多情况,让曾开心有一种幻灭的既视感。
她骂道:
“奶奶的向阳,洗衣机坏了怎么不修好再死……”
“我去!连一个半自动洗衣机都是坏的,还有没有天理啊……”
“向阳,你真操蛋!拖累我的生活啊……”
曾开心低声咒骂道,她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想到以后要用手洗衣服,她就崩溃了。
“曾开心,我忘记告诉你了,洗衣机也是坏的,我们平常都是用手洗的。”
向阳在一旁满脸羞红,脸上特别尴尬,郑重的说道。
这一个又一个的困难,让向阳才发现他以前过的日子、是这样子的……
窘迫,不堪,潦倒,穷困。
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