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两个字,太后故意加重了语气,好像是在告诉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缓了缓神,太后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皇宫里有两种女人,一种是身份显赫的人,这种人的家人是朝廷栋梁,皇上离不开他们,就算是皇上不喜欢她们,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另外一种人是得到皇上的宠爱的,当然,这样的人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后宫佳丽三千,一个人的宠爱可以维持一年,已经是奇迹了。如果成功的话,你得到了宠爱,也只能是第二种人。色衰爱弛的道理,用不着哀家多说。哀家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明白哀家的意思了吗?”
“民女明白了。”馥宓点点头,回答道。
“明白了?”太后轻哼一声,冷冷一笑,悠悠地问道,“那你告诉哀家,哀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想让你怎么做?”
“太后娘娘希望民女不骄不躁,就算是得到宠幸,也应该保持低调,亲和待人,不能恃宠而骄,更不能以下犯上,得罪旁人。”馥宓恭敬的回答道。
太后非常满意这样的答案,轻轻地点点头,微笑地说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皇后没有看错人,希望你再接再厉,不要辜负了我们的希望。”
“奴婢一定尽力而为,不敢怠慢。”馥宓这样说道。悄悄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听见太后又说道—
“昨天的事情哀家已经听说了,你和那个边宁……”太后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等待着她的反应。
自己没有猜错,太后、皇后已经知道了那件事。馥宓非常清楚,秦嬷嬷把自己送到教坊的时候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门口,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表现,然后就去把事情告诉皇后。只是没想到,太后这么快也知道了,果然是一家人,心意相通。虽然是心中有数,可为了不引人怀疑,表面上还是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急忙跪了下来,对着太后磕了个头,急切地说道:“太后,民女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一时之间气不过,所以才……民女真的不知道边宁姑娘是您的人,如果早就知道的话……”
“谁告诉你那个边宁是哀家的人的?”不等他说完,太后就反问道。
“太后娘娘--”馥宓故作不知地看着太后。
看到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太后轻轻地摇摇头,皇后说的没错,到底是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为了让她平静,扶着秦嬷嬷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把她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要害怕,哀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个边宁只不过是一个舞女,连后宫中人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是哀家的人呢?但是哀家还是想告诉你,这个女人脾气不好,和她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
“太后言重了,民女明白,民女可以理解。”馥宓赶紧点点头,理解地说道。
“你明白吗,你不明白。”太后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其实说来也不奇怪,想当初,她和丽晚秋一起入宫,刚开始她比丽晚秋幸运,飞天舞一直是主角,只不过突然有一天身体不舒服,让丽晚秋代替演出,就那么一个晚上,丽晚秋变成了丽贵人,一年之后变成了丽贵妃,可谓是一步登天;而她呢,时至今日,仍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舞女,她的心里能服气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馥宓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边宁见到了自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见到了曹嬷嬷,费力地讨好,说来说去只有一个目的,见到皇上、得到宠爱,一步登天。
“哀家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提醒你,皇宫里的事情瞬息万变。有的人因为机缘巧合,见到了皇上,很快就可以得到宠爱,一飞冲天;而有的人呢,入宫许久,也无缘见到皇上,很有可能在皇宫里度日如年、孤独终老。”太后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是感慨万千一般,抬起头看向窗外,默默地叹着气,许久不说一句话。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回过头看着馥宓,安慰地说道,“当然,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哀家既然让你入了宫,就一定会让你得到应该得到的东西。”
应该得到的东西?什么东西,皇上的宠爱吗,馥宓不置可否。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好多年前就已经失去了,而且是一去不复返。现在对于自己来说,唯一留下来的就是说不尽的仇恨。想到这里,看着眼前这个人,禁不住怒目而视。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无意间回头,看到这个女孩目光中的熊熊烈火,太后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因为她发现这个女孩现在的表情和当初的她简直是一模一样。眨了眨眼睛,再一次回过头来,却发现这个女孩非常平静,眼睛清澈,看不出任何异样,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为了不让她看出来,轻咳一声接着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们让你得到皇上的宠爱,得到荣华富贵,并不是无条件的。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听我们的话,我们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有些人得了宠,就开始自高自大、自鸣得意,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甚至是恩将仇报,哀家不希望你是这样的人。馥宓姑娘,你别以为自己是一个人,是死是活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毫无顾忌;你别忘了,祥家班就是你的亲人,他们的命运在你手里,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死是活,就看你的表现了。”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目光,意味深长。
太后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威胁自己吗?馥宓不以为然。如果自己贪生怕死,就不会费尽心思进入皇宫。当然,这样的心思不能说出来,事情才刚刚开始,自己不能露出锋芒,让人怀疑。“是,民女明白了。”好像是非常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