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婆母关心。”大夫人欠着身子,笑着应声,“张嬷嬷,送顾嬷嬷。”
没一会,张嬷嬷便回了屋子,低声对大夫人道,“顾嬷嬷说相师所言之人乃是高姨娘,并非二房家的姑娘,还让老奴约束着下人,不要乱说。”
“怎么会变成高姨娘?”大夫人眉头一皱,先前她在岳崇山面前装作无意间提起丰城有位有名的相师,又劝说他丰城离京城远,即便看出什么不妥也不怕那人会说出去。
所以后来岳崇山才会派人去丰城请那位相师,至于请来的,自然是大夫人安排的人,大夫人猛地一锤床沿,怒道:“真是没想到,竟然又被这个丫头躲开了。”
“夫人,您怀着身孕,万不能动气。”张嬷嬷劝道,“他们只要不离府,咱们就还有机会,这次的事折了高姨娘也未必不是好事,那个贱婢自从得了老爷的眼,就有些不听话了,这会没了不正合咱们心意么。”
“也只能这样了。”大夫人叹口气,摸着小腹道,“你回头去细细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奴知晓。”张嬷嬷点点头,应道。
因为相师之言冤枉了千帆,冷氏私下里好好安慰了千帆一通,唯恐自己的宝贝女儿难过,千帆和冷氏说了许久的话,又连连保证自己没有多想什么,才被放回自己院子。
“春儿,我有些乏了,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千帆轻声说道。
“小姐,水已经备好了。”春儿连忙应声,她向来了解小姐的喜好,服侍着千帆走进屋里,换下外衣,低声问道,“小姐,一切可还顺利?”
“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千帆缓缓迈进浴桶,笑道:“你这边出了岔子?”
“没有。”春儿摇摇头,说道:“冬儿一直躲在高姨娘的院子附近,看到碧玉拿了东西离开才回来的。”
“那东西是谁放下去的?”千帆舒服地泡在水里,闭上眼睛问道。
“岳礼。”春儿应道,“咱们几个虽说都多少有些功夫,但是毕竟不如岳礼,就让他趁着院子里没人的时候埋下了。”
“看来有人帮咱们呢。”千帆笑着说道:“那对木偶那么精致,可不是经你手刻出来的东西。”
“小姐是嫌弃春儿的手艺吗?”撇撇嘴,春儿不乐意地说道,“听冬儿说碧玉好像是在赶一只黑猫,结果黑猫从墙头处跳了出来,碧玉没多久便拿着东西跑回清雅居去了。”
“嗯。”千帆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外衣,“把衣服上的木棉花香洗干净。”
“是,小姐。”春儿收了衣服,便走了出去。
前世,高姨娘一直是大夫人的爪牙,自己被相师言明乃命犯孤煞之人,高姨娘便落井下石,经常欺辱她,不过她也向来是个蠢的,总是被大夫人挑唆几句便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后来,高姨娘因为争宠,与大夫人交恶,大夫人不知道如何得知了高姨娘对木棉花粉过敏,结果安排人在她的房里日日摆上木棉花盆栽。
高姨娘因为过敏症迟迟不好,不但失去了大伯父的宠爱,还由于大夫人故意不让人为她医治,生生抓破了自己的脸,最后落得跳湖自尽的下场。
之前千帆早早地便在裙子上洒了木棉花粉,进门的时候故意在高姨娘面前抖了抖裙摆,待到所有人都以为命犯孤煞是自己的时候,便将视线转移到过敏的高姨娘身上去。
随后又安排春儿她们将那巫蛊之术的人偶埋入高姨娘的院子里,彻底坐实高姨娘的阖府不利之名,让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千帆缓缓沉入水中,透过波光鳞影看着外面的世界,前世,大夫人用这样的谣言毁了自己的一生,今世却因为她的重生将这一切提前,今后的路会不会有变化?
千帆不知晓,但是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落到前世的境地!不管是岳家还是其他,每个家族迁徙百年都会如此,争权夺利,为了一己之私害人,杀人……
那些肮脏的角落全被掩盖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心软呢?祖母,真是对不起了,岳家已经并非千帆的岳家,只有父母在的岳家才是千帆的心归之处。
“你想淹死自己吗?”突然,水光之上一片火红,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扯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