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吉乌见印娜娜望向夜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打开通讯器上的照明灯,叫上库姆去附近转了一圈,返来便说:“娜娜,你真料事如神,的确没找到杀手下山的脚印,只有警方的,看来还真是从空中逃走。这么短时间内完成狙杀,通讯、后勤保障可要样样到位才行。寻常杀手可没法做不到。”他心思缜密,行动又快,虽只是带着库姆转了一圈,也必定是仔细查看过,既说没发现,那就一定是没有。
印娜娜叹口气,说:“培尔金特怀疑梅国军方在暗中主导,看来没怀疑错……”迟疑了下,不无痛惜地说:“他真不该大意!”点开通讯器调出地图来看,发现高速路旁有座小镇,相距十多公里远,想了想,说:“警方的监控视频显示,培尔金特在市区内多次改装,但出城后却没这样做,说明他已认为安全。他车子从小镇方向来,至出事前和出城时间间隔一小时四十二分零九秒,这时间可不短。他一定去过小镇。走,我们去看看。”
在圣华顿警局时,警方极不情愿地提供监控视频给大家看,尽管只播放了一次,但印娜娜已将内中要点全记住,所以能准确推算时间,然而到了小镇却一无所获,直至离开前才有所发现。
此时,天已大亮,她远远望见田野中一座孤零零的孛奴式农家小木屋,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疑心顿起,吩咐开车的圣华顿警察驶过去。那警察只当没听见,后经不起催促,和警局通话后才磨磨蹭蹭地掉头驶去,不到两里的路,竟用了半个多小时。乡间公路上到处可见凌乱而崭新的车辙印掩盖住了旧车印,一看就知是刚弄的。
她推开小木屋门,木地板上有用刀刮过的痕迹,虽然抹了油,还盖了土灰,遮住了血的味道,却没能逃过她眼睛。又是匆忙的掩盖,她想,不动声色地走进茶室。古铜色的旧茶桌十分干净,居然没灰尘,也没茶壶、茶杯,可她却在茶桌边的凹槽中发现一抹未及时抹掉的浅浅的水痕,泛着淡淡的茶色,伸手试了下,冰凉,带着秋夜的寒意。
这一抹茶水足以说明此处并非如圣华顿警方所说,只是个废弃的小木屋,甚而连屋主是谁也不清楚。她暗自庆幸果断决定连夜赶来,在证据被毁前总算找到些蛛丝马迹。直觉告诉她,秘密就在这小木屋里,只是被深深地隐藏在无形的时空中。如果培尔金特来过这儿,他要见的人是谁呢?和石井、刀削脸有关吗?他如此不顾生死地想要探寻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一直忙到下午,印娜娜等人才回酒店,但未回房休息,而是在梅丽仙大厦拐角的一家露天酒吧里一处略显偏避的角落喝饮料,商量下一步行动,以避开酒店内可能安装的监听装置。印娜娜秀眉深锁,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契等默默等待,并不打扰。过了好一会,她眉头锁得更紧,轻声说:“我们忘了个人,一个很低调又很重要的人。”
契等人立刻望着她,听她说下去:“线索被有预谋地破坏,很难再发现什么。我们要兵分两路行动。吉尔吉乌和库姆随几位警官同志留在圣华顿继续调查,重点是弄清小木屋主人身份,设法找到他。这小镇住着个孛奴老人,让人奇怪。我看茶桌和木屋都很老式,带乡村风格,怀疑他年龄偏大。屋里陈设简单而干净,除茶桌外就是几件农具和两袋过期农药,说明他在乡村长大,有怀旧情结和洁癖,却又很少去小木屋。如果他昨晚去了,那就有可能和培尔金特遇害有关。我和契先去使馆,随后飞太空堡垒。”
她没说忘了谁,也没人问,这是纪律。半小时后,她和契乘坐华胥驻梅大使馆派来的小车抵达使馆,进入一个密闭的安全房间,直接联系莒倝基地情报局,调取培尔金特手机信息。培尔金特动身前往孛奴国前将手机留在情报局,临时买了个新的。
印娜娜直接查找联系人,很快调出米尔希的联系号码,才对大使和契说:“培尔金特上个月曾请太空堡垒警局局长米尔希帮忙查找美奈子。我想以案子的重要性和培尔金特的危险处境,他所托付的人一定得十分可靠才行。他能找米尔希,说明对方值得信任,而且多半知道些内幕,所以我打算立刻飞太空堡垒去见他。”
三小时后,印娜娜和契搭乘梅丽仙联邦航空公司的高超音速太空客机飞抵太空堡垒。她并未直接去太空警局,而是叫她的安启老伯出面,将米尔希请到联合舰队司令部,见面后直接了当地表明身份,并致电龙城华胥警察总局局长,让他亲自向米尔希说明情况,以争取信任。
这一招果然有效,米尔希本来就对培尔金特之死心存疑惑,又是在联合舰队司令部见面,更加担心,待见印娜娜主动表明身份,且为追凶而来,顿时放心大半,但仍有顾虑,因为看出印娜娜不像警察,作风雷厉风行,倒挺像军人,只不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