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的震惊、恐惧、好奇等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不容她控制的在她身体中叫嚣的想要一个宣泄口,但她明白,还不是时候,这个人要开启的那道新的大门,应该不止眼前这些,直觉告诉她,如果不一一了解清楚,可能便不会再有机会从他口中得知。
他渐渐松开了她,单手捂住了胸口,在她求解的目光中站起身,懒散的朝着亭子面向悬崖的一面走过去,步伐缓慢,背对着她看着远处,高挑的身形渐行渐远,整个人似笼罩着一层薄雾,走到他想去的位置停下,他慢慢坐下依靠在那里的柱子上,一边望着远处轻喃,“说出这句话你或许会生气,但你会回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复杂的情绪如同疾风骤雨,让慕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只好沉默了下来。
“很惊讶吗?”接着他收回了远方的视线,对上了她疑惑的目光。
也在这一瞬她看到了那双熟悉又显得有些久远的瞳色,一双深沉危险的紫灰色眼眸,眉宇间褪去了一贯所熟知的温柔,换上了他们初始时的清冷与若即若离的疏离,唯独不同的是,那张清俊妖孽的面庞上白似冬雪。
慕萝惊愕,“你...”
尽管在初始时已经见过了这幅面容,可后面的几世里梵夜均是以黑眸出现,让她逐渐都忘却了他原本该有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她又重新看到了他原本的样子。
他伸手靠在亭子的栏杆上以手背撑在清冷妖孽的侧脸,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优雅与清贵,浑身上下在此刻丝毫看不出来像是普通隐居的人身上的那种恬淡悠闲,更多的是尊贵、神秘和压迫感。
忽然他露出了轻笑,一扫清冷疏离,眉间重新染上了柔和,淡淡温润的开口,“你的神情似乎在告诉我,你很陌生。”
慕萝心底莫名涌上了紧张,心脏和胸前更是升起了恐惧和干涸,仿若她置身在的不是篁居,而是在漆黑干涸的土地上,她就像一个缺水的人,茫然的呆在黑夜里,只有无尽的恐惧在填充着她。
慕萝启唇,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于那一世的梵夜,她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存下来的印象,慢慢的,如果没有必要,她也没有再去找他了。
想着两人的关系可能也并非那般极好的存在,且也不是私下什么都可以诉说的对象,以至于她第三世若不是对方来找她,她恐怕也不会选择去见他。
或许正因为有了第三世,所以后面才有了今天的信任。
“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不愿提及旧疾之事吗?”他接着轻缓的说道,不同于之前的平淡,这句话里透着几分引诱的意味,让慕萝眼底出现了挣扎。
都到了这里了,即便她现在说不想知道,她有预测,终有一天会后悔。
默默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握了握拳,慕萝鼓起勇气,点了点头,“嗯,我想知道。”
沉默着看了慕萝几秒,他才开口诉说,语气平和似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我用自己的命数与心脉给你修了魂,你只要存在我便能够感知到,当初给你修魂时被人发现了,现在你回来了,且住在这里,旧疾发作频繁,一旦被人知晓,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慕萝震惊呢喃,“怎么会...”
她假设过可能会有的局面,却从未想过有人会为自己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慕萝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脑海里一阵轰鸣之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来回答眼前这个人。
对方的那双紫灰的仿若一片汪洋的深海,她此刻就像是被困在深海孤岛上的人,茫然无措的四处碰壁,四周渐渐沉寂了下来,她从未觉得安静会如此让人恐慌。
“我不信,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握了握手拳头,指甲渗进了掌心,她艰难的移开了目光,嘴上逞强的反驳道。
话虽然这么说出去了,可她却明白,她心底的那杆衡量事情的天秤已
经开始往梵夜的话倾斜。
“咳...”他轻咳的声音再次响起,收起了撑着的手,身躯斜靠着,多了几分慵懒和不羁,目光眺望至下面茫茫不见底,轻淡的说道,“说起来,我知晓你第二世死时,那已经是一月之后了,那时你已经被顾湛萧带走了,那里的雪堆积的很厚,淹没了你所在的地方,好像你从未存在一般。”
这件事她听说梵夜提起过,顾湛萧带走了第二世的她,将她葬在了皇陵外的红枫林里。
耳朵听着他的低喃,看着他的身上似乎隐藏着许多无法言说的情绪,但在他开口那一刻所呈现出的,是无尽孤寂与哀伤,更多的是自嘲。
接着他目光转向她,眼底露出了悲伤的笑意,温和磁性的语气里夹杂着感慨和对气候的不满,“我并不喜欢冬天的雪,可不经历冬天的雪,春天又怎么会来。”
冬天不一定有雪,但如果冬天不结束,那么春天一定不会来,四季也不会再更替。
那么寂寞的眼神是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仿佛很难想他居然也会有孤寂的一面,也会为人而悲伤,露出任性的一面说着不喜,根深蒂固的印象似乎在今天都打破。
忽然,慕萝想起之前他晕倒,明明已经有了不适,他却没有叫任何人,乃至夜白他们,显然也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依照梵夜所说,她目前在所以他隐瞒着,那么就说这件事篁居的人都知道,这些人不可能不采取措施,导致他现在身体依旧那么差劲。
如果非要说这里面哪里出了问题,那么问题应该还是在梵夜身上,可这个问题的结果却让慕萝眼眶泛红,不敢想的跟着酸楚和心痛起来,她声音压抑着颤抖,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故意..”
说着那句话的后半句哽咽在了喉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同时她也对这个答案感到难以接受。
他难道是在故意惩罚自己吗?
梵夜望着她,紫灰的眼眸里透着平静与释然,对她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大致根据她的反应也推测出来了。
他轻笑着轻轻的夸赞了一句,“你很聪明这点,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他一直在惩罚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痛苦,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你...”站在桌前的她听到这句话,握着的手微微颤抖,艰难的吐了出一个字,慕萝感觉好像有什么敲在了她的心上,看着他那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再也没有忍住,走过去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在了对方的脸,她俯视着他忍着怒气吼道,“你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吗?你会死的。”
他望着她哭泣的容颜,忍着侧脸轻咳了两声,等轻咳结束后他才转过眸看向她,看着她落泪隐忍的样子,他有些无措的抬起手擦了擦她的脸颊,虚弱平和的安慰道,“不会的,放心。”
他的话此刻在慕萝看来显得太过苍白,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安慰哄骗她,流着眼泪的慕萝视线渐渐从梵夜的脸上移开,落到了他的喉结,慢慢往下到了衣领处。
她紧握了握手中拉着的衣领,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似的,根据她反应猜测得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梵夜倒也没有拒绝,一副任她处置的样子,这倒也给慕萝减少了麻烦。
在慕萝看来,就算对方抗拒,她今天也。
下定决心后,慕萝用力一扯,将梵夜心脏方向的衣领扯开,直接见到了心脏位置上若隐若现的阵法,这些阵法全部是以篆文呈现,而那缠绕在一起所形成的文字,慢慢的显现出了全貌,这让慕萝直接瞪大了眼睛,她惊愕的呢喃出了那两个篆行文字:慕萝。
那是...我的名字!
在阵法消失后,剩下只有刻印在上面的紫藤萝花形状,以及不止一处的深刻的划痕,全部都遮掩在了这串紫藤萝花下,不仔细看,或许都发现不了。
在这一刻,慕萝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