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他的面,她取出腰间的小荷包,在地上铺开一排银针。曲沐宁低头,先将针放在手心,用内力将针烤热,然后准备施针。
微敛的睫毛下垂,薄薄的粉唇成一条线,白嫩柔软的指尖快速捻着一根又一根,有条不紊。
“他这是怎么了?”他问。
曲沐宁摇摇头,“怕是风邪入体。”
“我来。”他挡住曲沐宁的手,掌心贴上去,热意跟着弥漫上来。
手指碰到他发热的手腕,曲沐宁眨了一下眼睛,任凭他帮忙。
针尽数退尽,荆老僵直的眼神有了流转。
“老丈,感觉如何?”
他尝试着抬了抬右手,抬了几寸,略显无力。在两人的搀扶之下,荆老尝试着站起来,右脚着地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惊奇,“能,能动了?”
若不是赶上曲沐宁路过,恐怕老丈今后再也不能动手做瓷器了,若是情况糟糕,这条命也说没就没了。
曲沐宁释然一笑,“老丈先坐下休息。”
“多亏了姑娘公子救命!”荆老模糊的眼睛里流淌着沧桑和孤独。
围观的人啧啧称奇,有人认出了曲沐宁。
“这不是上次在街上救汪老太爷那姑娘吗?”
“好像还真是啊!”
“上次好像不是这个俊美公子?是个青衣不戴面具的!”
“说你孤陋寡闻,上次那是曲家四公子和曲家小姐,这次是曲家小姐和……”
“说得好心啊你认识那个美公子一样!”
曲沐宁再一次试了试荆老的脉,蹲在一旁将针收了起来,“上次见面过后,老丈可有服用活血的药物?”
荆老一怔,随即低着头道,“这……并未。”
怎么能不惊讶,连寒沧君的面具后的那只眼睛都露出了惊讶。
小姑娘上次说的一句他没当真,可是人家是上次就看出了他要病的征象!神,太神了!
“接下来的日子,老丈恐怕要在家里歇息了。”
这时候小姑娘再说什么,荆老都是信的。
曲沐宁交代回去以后派人来给荆老送药打理。
“这……这如何使得……”
她亭亭玉立,浅浅笑道,“老丈不必挂怀,您的手艺晚辈很喜欢。众艺琳琅,为匠者值得尊敬。”
这句话出来,听得荆老一愣。
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倒像是一个满历人间百态,尝遍生活冷暖,俯瞰民生疾苦的人感慨而发。
听得众人对这个小姑娘另眼相看。
路边早的灯笼亮着,长街上百花齐放,已有了百花宴的风景。
他侧目,这个小姑娘比他想象得更加神秘,又奇妙,时而还能带给我人惊喜。
“寒沧君看我做什么,我不像好人?”
他轻声笑,“本公子不在意阿宁是否对他人好。”
只在意她对自己如何……
她目视前方,“是么,我倒觉得,寒沧君看起来,比我更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