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的事从那晚之后再没在我家提起过。因为我们一家人第二天就踏上了去往阳城的旅途。
位于祖国地图西北部的阳城因为近几年大力发展旅游经济,开往本省的高铁也已经修通了。我们晚上出发,睡一觉就能到地方。
因为一家三口的行李箱全归老高一人管,所以负重只有一个背包的苏女士和我既轻松又惬意。她包里装着证件、车票等杂物,而我的则是一大兜子零食。
我们是在高铁站吃过晚上饭才上的车,刚上车我难免兴奋地一阵唧唧喳喳,一排三个座位,我在中间。
这样的排列让我感觉回到了蹒跚学步的小时候,重拾了那种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的幸福感。
不过幸福感却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上车还不到半小时苏女士就嫌我吵了。柳眉一皱,开始训话:
“高阳你能不能给我消停一点,人隔壁的小朋友都没你这么能说。”
我侧眼瞅了瞅对面的那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确实一句话也不说,人正抱着手机玩游戏呢。
“你嫌我烦,那我也玩游戏去。”
我有些委屈。把头顺势靠在老高宽阔的肩上,被慈祥的老父亲安慰地拍了拍脑袋。
“嘿,这丫头。说不得了是吧?”
又做了一回恶人的苏女士有些哭笑不得。我又连忙抱着她手臂狗腿地撒起娇来。
我一兴奋就特别想吃东西,于是自然开始惦记包里那几袋薯片,但是苏女士从不允许我饭后吃零食,何况还是晚饭。
所以我只能一边心里痒痒着,一边希望她赶紧去上个厕所什么的。
当然,我那点小心思从来瞒不过老高。等她屁股一离开座位,耳边就传来老高低声的催促:
“还不快拿出来。”
得令!我赶紧打开包装袋把薯片往嘴里塞。而一边的老高则专门负责给我打掩护。
可是我俩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苏女士压根就没上厕所,而是洗了个手就回来了。随着老高的一声轻咳,我撑得鼓鼓的腮帮立刻停止了咀嚼。
“高阳!”
苏女士应该也怕丢人,这一声呵斥明显是刻意压低了嗓门喊出来的。既然被抓个正着,不如破罐子破摔。我索性打开牙关大嚼起来。
气呼呼落座的苏女士胸口明显地起伏着,然后忿忿地给我大腿拍下一巴掌,惊得我差点跳起来。
“妈~~”
“少来!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宁……”
第二个宁字卡在牙关,却再没吐出来。我当然知道她原话是:‘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宁宁,只要吃过饭就一口零食也不会沾!’
看来苏女士对A大的执念很深,至少比对我偷吃零食这件事更深。最后只留下一句干巴巴的威胁‘一会别给我喊肚子疼!’就算了。
一家人在高铁上的这一晚新奇却短暂,天未大亮。我就被自己老妈叫醒去洗漱,因为要准备下车了。
出站的时候,我对这座北方小城的第一印象就是热闹。明明是整个城市都应该还在‘睡梦中’的时间点,车站却依然人来人往。
我的围巾放在行李箱没取出来,所以整张脸被阳城的冷风一吹就泛起刀割一样的痛感。老高自然而然地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长围脖,一圈一圈慈爱地把我整个脖子给缠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