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换了新卡之后我把号码发给了他,陈铭懂事善解人意,他从没有主动的给我打过电话,就像以前那般,但他知道这个号码是能联系上我的。
我接通,放低嗓音喊着,“陈铭?”
我很少给他什么温暖,就连称呼都是直接喊的他全名。
我这样,只是不希望他过多的依赖我。
“喂,是郁小姐吗?”
我一怔,那边道:“我是铭铭的妈妈。”
当我匆匆的赶到医院时,陈铭全身上下正插着管子,见他这般模样,我眼泪没忍住决堤了。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样,转过身擦了擦眼泪,盯着床上昏迷脸色苍白的陈铭,心里一阵悲戚。
似有感应,陈铭醒了,眼神怔怔的望着我,许久才反应过来轻轻的喊着我,“姐姐,是你吗?”
我走近,温柔道:“是姐姐。”
“姐姐,你怎么来了?”
说着说着,陈铭又闭上了眼睛。
陈铭的养父母见陈铭疲惫不堪,带我离开病房在走廊里说:“铭铭一年前查出了白血病,他刚做过透析身体很疲惫,先让他休息一下吧。”
听到白血病三个字,我脑袋嗡嗡的,养父母解释说:“这一年里我们想过很多办法,还把亲戚那边能求的人都配过型,花钱是小事,但我们想要铭铭健健康康的!我们两夫妻原本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现在铭铭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我怕拖下去……陈小姐,你是铭铭的亲姐姐,你能不能去配型?”
面前的这对夫妻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把陈铭当自己亲生骨肉一般教养,遇到了白血病,即便是亲血脉经过一年时间的消磨也受不住,而他们却还没有放弃陈铭,脸上满满是对我的祈求和怕我拒绝的恐惧,能做到他们这样的养父母世间难得。
反观我这个姐姐就显得那么不负责任了。
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甚至急迫的去配型,但结果令人失望,我和陈铭配不上,见此,养父母都很失望,毕竟在他们的心里我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而且是最大的希望。
陈铭的养母伤心欲绝道:“该怎么办?我可怜的孩子,他才九岁啊,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
我垂眼道:“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找不到配型的人,铭铭熬不过今年。”
我回病房去看望陈铭,他已经醒了,见到我他脸上浮现出笑意,说:“我以为刚刚做梦了。”
听到这话,眼眶忍不住的湿润。
这辈子我是最亏欠他的。
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的问:“陈铭,你之前怎么没告诉姐姐生病了?”
陈铭摇摇脑袋,九岁的孩子也是半大的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他沉默了很久才苦恼的说:“姐姐也过得不容易,我不想让姐姐见我这样难过,但还是让姐姐知道了,对不起,我不想拖累姐姐的。”
眼泪抑制不住了,我抱着他哭的很伤心,我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他的,可我没有办法,见到这般懂事的陈铭我真的忍不住。
“姐姐,你别哭。”他拍了拍我的背,哄着我说:“我没事的,你看,我健健康康的在这儿跟你说话。我也知道姐姐不是不要我的,你三年前离开我只是想让我过更好的生活,而你……你要离开也是想要为爸爸妈妈报仇,铭儿在你身边只会是你的累赘。”
在我的心里,从来都只认为他是一个孩子,不会懂大人间的一些烦忧事,也没有必要给他讲
,可现在陈铭,把我所有的想法和顾虑说出来,比想象中的懂事通透,这样的他我竟然更难以面对。
我陪他待了一会儿有些无措的离开医院,不过我给他的养父母留下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两百万,算是我留给陈铭的治疗费。
我没有立即离开医院,而是在车库里麻痹的抽着烟,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他们说的那句话,“找不到配型的人,铭铭熬不过今年。”
脚下掉了一地的烟头,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应该是刚认识陵生炀的那段时间。
那时我刚从韩国整完容回邬城,那段时间又不知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