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自己的这位二叔,白亦从还算是了解的。毕竟白穆好歹是白亦从的家中长辈,即便是他们之间再如何生分,每每见面都少不了好一番的明枪暗箭和来回试探,但是表面上还得给彼此留下三分颜面。但凡没有真的闹到撕破脸,他们就是有着血脉亲情的纽带,也是实打实的亲人。
身处同一个家族,逢年过节少不了见面,交际总归是很频繁的。加之白亦从和白穆彼此间互相忌惮着,也互相关注着,花在对方身上的心思不可谓之为少,积攒多年的情报分析下来,说一句知己知彼也不为过,所以白亦从一早就清楚白穆的性格。
白穆固然心有贪念,是个十足的大野心家,但是却不是个莽撞的人。最简单的道理,之前仅仅只是对于家主之位的觊觎,还不由得白穆铤而走险,在筹码不够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对白岩和白语秋动手,也不会真的做出对整个白家不利的事情。
可是多了长生的秘密这一层推力,就很难说白穆是否会被蒙蔽心性了。
但是........
事情的大方向都可以理得通顺了,却还是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严谨如白穆,那是千年成精的老狐狸,断然不会对无凭无据的事情花费心思,为什么会相信楼兰小公主的话呢?偏偏这其中最关键的那一环,他一时之间还是想不明白。
而很显然地,这缺失的一环正是代表着白家的叛徒。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这些念头飞速在白亦从的心间绕了绕,眼底的锐色也更浓重了几分。
但此刻显然不是多去讲那些家族内部的权力争斗的时候,毕竟这些糟心的事尚且有他的雷霆手段压着,只是是他白亦从还坐在白家家主的位置上,白家内部迟迟未解决的固有问题也好,古董圈子里虎视眈眈的有心之人也罢,姑且都还掀不起太大风浪。
退一万步讲,但凡靠金钱可以解决的问题,终归都是小问题。
真正让白亦从骤然变了神色的,正是何漫舟的几句言语。
女孩子的话语声清澈而好听,尾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想必连她自己都对方才的这一番推论毫不确定,仅仅只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的,但是事实上却直接点出了问题核心。
“有关于白家内部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这确实是日积月累的问题了。”
在短暂沉默的间隙,白亦从用几秒钟时间好整理思绪,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从我当上白家家主,有权了解到先人留下的手书开始,我就窥见了楼兰古国的隐秘。不过在更早的时候,我父亲和哥哥的死就已经让我意识到不对了。这几年白家皆是多事之秋,白家家主之位几次易主,想必你也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吧?”
何漫舟轻轻抿着嘴唇,这会儿好像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像是看出了自家小女友的顾虑,白亦从没有真的要她给出答案,而是轻描淡写地继续说了下去:“就像你说的,白家的事闹得再大,无非就是商场争斗。但是白家的这位叛徒,确实跟楼兰古国有一些渊源,而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跟楼兰古国有渊源.......他知道白家手书的秘密吗?”
“那倒不至于,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如果知道白家手书的内容,他就不需要兜这么大的圈子来让我们调查了。”白亦从唇角冷淡地勾起一点弧度,淡淡说道,“有关于遗王宝藏的秘密,直接关系着百年之前由黑圣女引发的那场巫族叛变,之后巫族本部四分五裂,“神女的战衣”也四散各处。至于其中的破解之法,除却那首古谣之外再没有任何线索。”
“我懂了,所以即便是千年后苏醒过来的楼兰小公主也对此毫无办法,局面僵持在这里,利用白家是她不得不走的一步棋。但是一路查下来,小公主的动作总是比我们快一步,除却她保留着有关于楼兰古国的那部分记忆之外,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有更多的情报。”
何漫舟脑筋转得快,她顺着白亦从的话想了想,当即分析出个七七八八。
“那你就是因此得出推断,楼兰小公主的身边还有一位帮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