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脑短暂断线的尴尬之中,何漫舟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她心说,这事儿能怪她吗,哪怕是个头脑再如何清晰的人,被这么连番轰炸整整大半宿,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状态,都会影响判断能力吧?更何况,从楼兰古国到巫族圣女,从白家的内幕和突如其来的叛变者到既定行程之中的偏差,这些原本怎么也无法联系到一起的事情,现如今渐渐重合交叠,居然让整个局面都有了更为清晰的脉络,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在楼兰小公主的几经遮掩之下,白亦从依旧找到了些许线索,更是从她的几番部署之下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反而窥探到了楼兰小公主的软肋。如此大的难度细数,不亚于顺着一团乱麻一点点地抽丝剥茧,宛如名侦探柯南灵光一现地一句“真相只有一个”,旁人完全就是一头雾水,都得乖乖坐在旁边等着大侦探给出解释。
怎么能怪何漫舟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嘛。
不过,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事情也是这么个事情,但是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架势,何大小姐当然没有口头上认输的道理。不然怎么办,还能承认自己的一时头脑短路,智商不如自家男朋友吗?
所以,何漫舟那双灵动漂亮的大眼睛转了转,当即面不改色地胡扯起来。
“这我还能不知道吗,我问你的是这个吗,啧啧啧.......白亦从,怎么你现在分析能力已经这么差劲了,举一反三懂不懂,我问的当然是你们白家内部权力争斗的结果啊?有那么一位叛徒藏在大本营里,你还偏偏查不到他的身份,这跟头上悬了一柄随时可能落下来的巨剑又有什么区别,我要是你,我都得食不安寝不寐啊。”
对于何大小姐倒打一耙的行径,白亦从只是笑笑不说话。他半抱着手肘懒洋洋地往座椅上一靠,侧过头的目光便大大方方地落在了何漫舟的身上,大有几分相当好奇自家小女友还能扯出什么歪理邪说来,也都姑且听她扯了的意思。
以至于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何小姐一度相当尴尬,并且内心十分后悔。
“干嘛,白亦从,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根据你之前的教程,仔细听女朋友发言,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何漫舟:“........”
该学的没学会,这会儿倒是学会随机应变了。
我胡诌瞎扯的恋爱教程,是这么让你用的吗,是用来让你怼我的吗?
但是这些话何漫舟根本没发问也没法说,按照白亦从一贯的治人水平,但凡何大小姐继续叫嚣,最后被收拾得明明白白的人还是她,所以何漫舟果断选择韬光养晦,直接岔开了话题。
“不过话说回来,白亦从,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怎么?”白亦从淡淡应道。
“跟你说正经的呢,你也正经一点啦。”
被这么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哪怕再怎么面不改色,也多少有点老脸挂不住了。何漫舟被看得浑身不得劲,只觉得白老板的目光堪比透视眼,仿佛把她的小心思都给拎出来公之于众了,忍不住低咳了一声,顺带着整理思路。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白家先人的手书只有白家家主才有资格查看,旁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我可以理解为,即便是白家真的有叛徒,那个人也不能有权限了解到白家最核心的秘密,也就是不应该会知道遗王宝藏才对啊?”
“没错,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一度没有去设想这个方面。”
深谙欺负人不能欺负得太狠的道理,虽然自家小女友是一只小奶猫,但终归也是有爪子的生物。所以白亦从没有继续逗人,而是淡淡收回目光,顺带着应下了何漫舟的疑惑。
“不过局面摆在这里,楼兰小公主必然跟白家有所联系。同样都是不合理的设想,在几种可能性之中,显然全部的线索都指向白家出了内鬼,这就由不得我信或是不信了。”
“那么......问题是白家家主的身上?”
“或许吧,只不过前两任白家家主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些事情的症结到底该追溯到哪里,还是未知数,这些事我暂且没有想透,也没办法给你准确回答。”
白亦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何漫舟此刻除了惊讶几乎不剩下其他的情绪了,她紧锁着眉头,努力消化着过分多的信息,半晌也只是憋出了一句感慨。
“这么麻烦吗,那线索不是又再断掉了吗?”
回应何漫舟的是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这显然就是白亦从的默认了。
可越是默认,何大小姐就越是觉得心慌意乱,烦得不行。
之前何漫舟没少为扑朔迷离的局面犯愁,诸多事由没有一丁点的线索,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加上断断续续的幻境加持,更是搅得她不得安生。但是一切尚且没有定论,作为典型乐天派分子的何漫舟还可以秉持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积极心态自我安慰,靠着良好的心理素质得过且过,将希望寄托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