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决定权归你,但是对你有益的事情,我会监督你完成,这是自发行为,不需要你来提醒。换个说法就是,现在家规是互相的了,你有意见吗?”
何漫舟:“........”
没见过世面的何大小姐当即被白亦从怀揣着关心的驰名强权行为惊到了。
所以你问我的意义是什么呢,真的不是故意在欺负人吗?虽然说出发点是好的,道理我都懂也不会跟你生气,不过你都已经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干嘛还要特意把问题拎出来再问一次,难道不就是黑体字加粗,大写的多此一举吗?
这么骑虎难下的欺负人,会比直接被欺负更让人害羞啊。
而此刻,完全没有民.主意识的白某人宛如完全没有看出何漫舟一言难尽的表情,亦或是即便他看出来了,也仅仅只是在自家小女友的头顶随手揉了一把,就作为全部的安抚了。
然后,白亦从还真的自发体贴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
“你喜欢喝甜的,要不要加点冰糖?”
“........好啊。”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何漫舟深感什么叫做委曲求全。
论及当代女孩子的家庭地位,前有被自家男朋友强行做决定,一句反驳的话都讲不出来,宛如“有一种冷叫做你男朋友觉得你冷”,哪怕是春暖花开阳春三月,都能往你身上套秋裤。后有“有一种口味叫做你男朋友替你记着”,生活上的诸多小事被安排得没毛病,但就是不给你留下什么发言权,前后左右无数条路看了下来,也就剩下乖乖服从这一条。
合着自己当下的处境,就是大写的委曲求全。
不过再怎么委曲求全,能得到白老板的照顾,终归也是聊胜于无的。
何漫舟双手捧着热茶,视线偷偷往白亦从的身上瞥。有些女孩子总是口是心非,就比如此刻的何大小姐,分明被自家男朋友照顾的挺开心的,藏红花特饮喝得也挺开心的,却偏偏嘴上不肯服软,非得呛人家一句。
“啧,这什么味儿啊,白亦从,真不是我说你,刚刚还拿煮茶诱.惑我,我还想着有什么高配置待遇呢。”何漫舟咂舌一声,自眼尾递过了揶揄的目光,“合着都是虚假广告,技术水平不过关,用户体验极差,我得给你差评。”
“虚假广告怪不得我,原材料问题你应该跟店家反映。”白亦从冷笑一声,面不改色地说道,“至于用户体验,奶茶好喝,你现在点个外卖,看看有人给你送么?”
何漫舟被噎得够呛,也是服了自家男朋友的一针见血,只得小声嘟囔一句。
“白亦从,你能不能行,有你这么聊天的吗?”
对于何漫舟的抱怨,白亦从回以一声低笑,而后端着杯子坐到她身边,便作罢了。
何漫舟在如此的注目礼之下尝了几口藏红花特饮,冬日的室内算不得多么寒冷,更何况才刚进屋子的时候,白亦从就已经细心地开好了空调,所以偌大的民宿房间多多少少是透着暖意的。但深冬的冷终归无孔不入,即便穿得再暖和,靠近窗边的位置还是难免会渗入些许寒气,更何况哪怕室内温度不凉,方才的谈话内容也足够让何漫舟心凉了。
直至丝丝缕缕的香气钻进何漫舟的鼻息之间,才终于给了她一丝温暖,也让她脑海里始终紧绷着的弦稍微放松了一些。就这么并肩而坐了好一会,何漫舟自觉沉默不是个办法,终于组织着语言开了口,试图趁着白老板的规定时间还没到,赶紧见缝插针地多问出一些什么来。
“话再说回来,刚刚我们一直在聊楼兰古国的事情,都快忘了眼下的重点了。白亦从,你快点跟我说说,这次去卡瓦格博峰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总不会真要把宝押在那个来路不明的藏族小子身上,让他全权负责我们的行程吧?”
“不然呢,”白亦从抬手了揉了揉何漫舟的头顶,语气显得再理所应当不过,“你我都没有去过雪山,对卡瓦格博峰更是人生地不熟,如果没有向导带路,岂不是注定会迷路吗?”
“问题是次仁格桑这个向导,看起来不是很靠谱啊?”
何漫舟回忆着方才在浴室里的发现,一边分析一边微微皱着眉头,不过白亦从对此倒是很无所谓,甚至表现得相当笃定,仿佛这些事情完全在计划之中似的。
虽然知道白亦从的深谋远虑,他素来的行事所为也没有甚至让人质疑的地方,哪怕是在艰难的时局,有他在都像是莫名让人觉得安心了一样。但是这次的事情又怎么能按照常理来推论呢?何漫舟努力想要平常心对待,依然觉得眼下的事情真的很不靠谱,怎么想都是怎么不靠谱,以至于此刻顾虑重重,很多话绕着唇齿转了一遭,终究还是小声嘀咕了出来。
“古话怎么说的来着,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次仁格桑都已经把算计写在脸上了,他明显就是对我们手上关于“神女的战衣”的线索感兴趣,才会答应做我们的向导,这种时候跟他合作,不是擎等着被他利用,还是自己朝人家的圈套里面送菜嘛?”
大抵是刚抽了烟的缘故,白亦从的声线较之平时更低沉一点,话语尾音带着暗暗的哑,言语也更意味不明了。
“凡事都是相互的,他想要利用我们,又怎么能确定最后被利用的人不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