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都是刀子一样的目光。
卜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也许只是没见过这一面的他,竟有些陌生。
话虽然是谦和有礼字字珠玑,但更让人感觉到咄咄逼人。
霎时,她感到脊背有一股凉气袭来。
陈栩谦挂断电话,回头看见她湿着头发站在身后。
有些阴沉的脸上渐渐缓和,走过去拨了拨还在滴水的发梢,问:“怎么不吹干就出来了。”
卜善回过神,躲避他的眼光说:“噢,那我先进去吹......”
“我给你吹。”
吹风机轰隆隆地运作,温热的风拂过脸颊,头顶的手依旧轻柔地拨动着头发,卜善看向镜子里那个专注帮她吹头发的人。
这不又变回平时了。
她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栩谦眉宇间带着一种淡然,连神情都没有变,像没听到一样,没搭理她。
卜善只好作罢。
——
在沙发上,陈栩谦抱着她在看一部港片,俩人没什么交谈。
心思也都没有放在屏幕,有些尴尬。
突然想起带来的那画,卜善轻轻拍陈栩谦的肩,神秘兮兮说:“给你带了个礼物,你放我下来。”
他眸子扫过卜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
她没解释,松开他的怀抱挣扎站起来,拉着他去玄关把那幅半人高的画封皮拆掉。
兴高采烈说:“看上面画的是你,还喜欢吗?”
很多年后,他始终记得有个女孩带着清浅明亮的笑容,指着一幅自己的画像笑着问:“上面画的是你,喜欢吗,送你的。”
没想到这辈子居然会有人专门为他作一幅画。
陈栩谦走到卜善身边,说:“这是你画的?”
卜善见他是喜欢的样子,噘嘴软语:“对啊,画了好久呢。”
“可着脸怎么模模糊糊的?”
卜善吐吐舌头道:“怕被我妈看见问东问西,就故意画得有些模糊。”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仰着脸笑,“这样不也挺贴切你烟鬼的光环嘛。”
在一声惊呼中,陈栩谦将她抱起来,卜善怕掉下去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干嘛呀?”
陈栩谦将她的腿往腰后搭,一脸轻佻:“用力夹住就不会掉下去了。”
虽然隔着浴袍但还可以感受到男性躯体传来的热度。
她有点害羞。
陈栩谦抱着她坐在床边,手慢慢向下落在她的尾脊骨处,语调轻缓:“那你说说,我除了烟鬼还有什么光环?”
卜善仔细想了想,一脸正经答:“色......鬼。”
“那这个
光辉是在心目中根深蒂固了?”陈栩谦大笑起来。
“才不是光辉好嘛,是恶习。”
陈栩谦说:“好好好,是恶习。另一幅是带给苏邰的?”
卜善点点头。
“嗯,但是现在还不能拆,以免弄坏了。”
陈栩谦看着墙边那幅包的严严实实的画,假装惋惜道:“哎......那就只有明天去见苏邰,才可以搭边目睹一下真容了。”
卜善笑着捏他脸说:“吃醋啦,怕被我妈看见你那幅画,我可是偷偷摸摸画了好久。”
陈栩谦把在脸上胡作非为的手拉下来,自己的手却钻进了卜善浴袍里,但很老实没有乱动,只摸着那一块光滑的皮肤。
“这么怕你妈妈,有那么凶?”
她故意叹气说:“是啊,小时候我语文考了69和我妈说考了96,她拿出试卷看了以后就开始打我,我哭着说我太高兴拿反了,结果被打得更惨了。打完后我妈才说,别蒙我,就算你拿倒了那也是69。”
陈栩谦冲她低低发笑:“没想到啊,你还这么皮。”
本来想把她往上抱一抱的,手却摸到裸露在浴袍外的腿,冰冰凉凉的。他把人放在床上,拿过被子给她盖上,自己也上了床。
就这样抱着她聊天。
卜善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眼眶冒了些泪花。
陈栩谦问:“困了?”
“嗯,昨天没怎么睡好。”
想到今天就要来找他,昨晚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现在熬到十一点多,早困得不行了。
“早点睡吧。”
陈栩谦放在卜善大腿内的手也随即拿开,起身关了灯。
再次躺回床上的时候,他没有如之前那样抱着卜善,而是背对着她。
只是习惯了这样睡。
卜善本以为陈栩谦至少会抱抱自己,但他并没有。
她也不再黑暗中使劲盯他的背影,而是尽量不经意地触碰他的身体。
在黑暗中,人的声音总是会衍生一些诱惑,遥远而神秘。
“睡不着?”陈栩谦问。
不管陈栩谦看不看的到自己,卜善依旧是点头。
“脚冷。”
随着被子窸窸窣窣地摩擦声,陈栩谦转过身体,腿轻轻靠了下卜善的脚。
他蹙眉道:“怎么这么冷,像冰窖一样。”
卜善将自己凑过去。
“手也冷。“
怕他不相信,伸手在被子里又摸索到他的手。
陈栩谦叹了口气,把她揽入怀中。
“这样还冷不冷?”
卜善把身体又向他贴近几分,笑着说:“这样才算不冷。”
是靠近你才算不冷。
这小丫头鬼主意还挺多。
陈栩谦是把这句话当情话听的,颇为受用探进浴袍在腰间游移,发出个暧昧的尾音,“那现在是不是一点都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