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这样做值不值。
她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所有人都认为她这样做不划算，哪什么才是划算的呢？
万事都讲公平，都明码标价，唯独感情孑然一身。
没有先来后到，没有公平可言，不求同等回报。卜善只是认为在年轻的时候，遇见一个让她豁出所有去爱的那个人就足够了，到老了回想起来都会是甜的。
哪怕这甜里多有苦涩，跟大多数按部就班的人相比，至少是认真经历过的。
卜善笑眸似清溪浅湾：“现在我不后悔。”
在机场的时候，她接到陈栩谦打来的电话。
他轻轻笑着：“怎么还没回来？又跟苏邰出去鬼混啦。”
“我刚回家。”
听她声音似有泪意，仿佛还带着无助，就知道回家肯定跟父母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不是明天的机票吗？怎么今天就赶回去了。
陈栩谦把钥匙搁在柜子上，腾出一只手拉门，这才小心试探询问：“跟父母聊得怎么样？”
卜善抬眸望了眼红绿变换不停的巨大显示屏，上面密密麻麻印着地名。不由想在妈妈眼里，她肯定跟理想中的女儿，有很大程度的偏差吧。
“我一会就要登记了。”她这么说。
“我来接你。”他这么应。
陈栩谦看了墙上的挂钟已过八点，这时候还赶回上海，不用说就知道卜善回家跟父母肯定闹得不愉快，他转身去拿车钥匙驱车前去机场。
等他赶到机场也不过九点多，不禁想怎么现在他也这么毛毛躁躁的了。
今天陈栩谦在公司开了一天项目会，眼看时间还早，他给卜善发了定位，就在座椅上闭目小憩。
他睡眠一向比较浅，迷迷糊糊听到副驾驶门被拉开，睁开看卜善已坐了进来，他揉了揉她细软的长发，声音哑沉：“乖，我们回家。”
卜善直冲他勉强笑了笑。
返程回去的路上，两人不言不发，像有种共鸣般的默契。
陈栩谦去握她的手，才发现她表面上镇定自若，可是手指已经凉透。
回到五蕴院后，他翻出干净的睡衣让卜善先去洗澡，在浴室外站了好久，才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陈栩谦心里这才平复下来，他真怕这个小丫头想不开的。
躺在床上好久。
卜善都默作不啃声，他也没有问，他们俩在这方面一直都挺像，对方的家里的事一概不过问。
黑暗中，她的声音有些泛空：“陈栩谦，我妈不理我了。”
他把人搂进怀里，耐心问：“因为来上海？”
“她说她没我这个女儿，要是以前我不听话她都会打我，今天都不打我了，你说她是不是不要我了啊？她肯定对我好失望了。”
他算是听明白了，归根结底就因为她妈妈没打她，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说出来的话还像个小孩子。
陈栩谦去吻她的眼睛，咬她的耳朵，低低笑：“就这么希望挨打？”他拍了一巴掌在她的小屁股上，“这下开心了吗？”
卜善耷拉着眼睛瞪他一眼，没心情跟他闹。
“你妈妈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舍得把养这么大的女儿就只给送给我，我礼金都还没给呢？”
也只有他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她有些生气，别过头不去看他。
陈栩谦在她嘴上吻了一下，说：“不管遇到什么，有我在。”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卜善倒和常人无异，照样是每天忙着画廊和商业接稿的事情，也看不出再有什么难过和伤心。
只是每次跟家里打完电话，就一脸失魂落魄。
见此他就算有想问出口的话，也被咽了下去，只怕激起这丫头的伤心事，毕竟这事本就跟他脱不了干系。
陈栩谦想她不跟自己讲，总会跟张季卉和苏邰说吧。
那天他张季卉打了一个电话，她果真和卜善是一个脾气，直调侃陈老板也会打电话给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体察民情吗？
最后屁都没吐出来。
原来还以为张季卉比苏邰好打发，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犹豫许久还是找了苏邰，她还是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忙我是可以帮，但是你得把我哄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苏邰，你这语气可是地道的嫖客。”陈栩谦有求于人，只好耐着性子，“想要怎么哄，你尽管开口。”
苏邰在那边低低笑着，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她还没想好，只说先欠着。
事办的极麻利，干净利落的就给问出来了。
“也倒没什么事，就是她妈妈比较生气，这气生了许久都没消，现在还勒令禁止卜善爸联系她，卜善肯定就急了啊。这事跟你可不脱了关系啊，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闺女，连人带心都跟你跑了，要是我是她妈，你指不定......”苏邰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陈栩谦知道事因后，也不想听她唠叨：“知道了，挂了。”
“你妹......”她话没讲完就被掐断了。
这件事情摆明了主动权就在卜善妈妈手里，但等她把主动权交出来就是小半年后了。
这天晚上，卜善独自在画廊在更新她的微博，见私信里又有不少留言，让直播绘画教程。在这个信息流通的平台，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评论和私信。
卜善也一直有开绘画班的打算，看时间还早就直播起来了。
初次通过络的形式教学绘画，她稍微有些局促，平时绘画都是很少说话的，弹幕又一直在问她问题。卜善只好表示问题私下私信，她会统一整理回复。
两个小时后，终于把面前的画完成，她关掉直播，发现粉丝又长了好几百，忍不住感叹络爸爸的强大。
卜善从画廊出来，在等车的空隙觉得右下腹痛，前两天还是上腹隐隐痛。
但今天却格外的疼，她百度了自己的状况，那些症状总结出来简直堪比绝症，无药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