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之外,营地之中悄寂无声,不远处,高山列车的小巧车身便停靠在侧,不过已经有小半被掩埋在风雪之中。放眼望去,除了近处那三三两两的帐篷里透露出的几点灯火,此处竟像是一片荒原。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只和洛月白说了三两句话便不欢而散,他原本可以表现得更好一点,这一切就像是自己故意找借口远离对方一样。
但是洛月白的怒气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消退的,属离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前往哪里。
有时候他已经熟悉到忽略晶体的存在,直到它为自己指明下一步的方向。或许他应该仔细翻阅一下当初荷文留下的那些关于古代文明的笔记资料,或许在下一个遗迹之中,就是晶体所要寻找的“伙伴”。
可是他把那些包裹落在哪里了呢?他好像是把那些书与扑翼机存放到一起了,还是干脆就落在了东桥堡垒呢?
不知不觉中,属离已经走出了营地,一阵冷风把他从沉思中吹醒,一阵混杂的犬吠在雪夜里突然出现,一架雪橇沿着铁路从海拔更高的第一基地处驶来。
一个全身裹在斗篷里的守夜人军团士兵牢牢抓住雪橇狗的缰绳,一盏牛眼灯挂在车头的扶手处,随着雪橇而不断晃动,大捧的积雪被雪橇带起,向着两侧散开。
属离礼貌地向一侧退让了几步,避开了雪橇前进的道路。但是那个守夜人士兵却一下子拉住了缰绳,伴随着狗群的呜咽,雪橇逐渐停在了他的身旁。
“皇家通灵师属离少校?”军团士兵的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显得格外低沉。
属离警惕地望着对方,没有回答。
但是那个士兵似乎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借着说道:“我是守夜人军团少尉斯坦尼斯拉夫,泽拉兹尼爵士希望能私下里见一见你。”
“现在?”属离不由得心生困惑,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名义上的逃犯。
“现在。”
“我没兴趣。”
“泽拉兹尼爵士想和你谈谈,有关洛月白少将的决定,他认为有些话由你传达更有效果。”说完,斯坦尼斯拉夫打开了雪橇的侧门,一块冻结的冰块应声滑落。
属离皱了皱眉头,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营地,然后登上了雪橇,或许是因为晶体就挂在胸口,也或许是因为泽拉兹尼在之前的友好表现,属离并没有太过担忧。
依旧是那间狭小的办公室,守夜人军团的建筑物总是十分低矮与厚重,为了抵御低温严寒以及高海拔的低气压,这些建筑物有不少都半埋于地下。泽拉兹尼的那间办公室只有一扇深嵌于墙体之中的狭窄窗户,几乎看不到室外的景色,但是因为壁炉的烘烤,显得格外宜人。
“我记得在三个月前,我们有一处南方的守望堡垒的高山缆车突然自行启动,等到我们的人前去检查的时候,发现堡垒之中却没有任何一人,后来我们的巡逻士兵发现了一艘没有登记过的军用扑翼机。”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类似的事情,也许是那些末日救赎教派的狂信徒,或者是高原野人?”属离面不改色的说道。
泽拉兹尼笑了笑,起身为两人再次添满了热腾腾的浓茶:“高山之上无奇不有,谁也说不准,不是么,反正这件事情也从来没有多少人在意。”
“在夜里你突然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属离喝了一口热茶,冷冰冰地问道。
“第一件事情,有关你的身份。虽然洛月白少将为你担保,北方军区发生的那件事情另有隐情,但是你的出现已经被很多其他人注意到了,在你的通缉令被取消之前,我仍然坚持你能够暂时回避。”
“我已经和洛月白说过了,我明天就会离开。”
“哦?”泽拉兹尼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胡子,灰白参半的胡须被精心地梳理干净,抹上了一层啫喱之后显得格外挺翘,在守夜人军团枯燥乏味的生活里,这是他唯一能够满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