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声很安静。
这是个病句,却能充分体现出那种周围的气氛。
他就这样睡着,月光,星光纷纷透过他的身子。
明明月光和星光是这么的亮,整个房间却还是让人感觉到一丝漆暗。
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是乌列身上正出现的变化。
他的身子忽然变得轻盈,就像被撕碎的纸片被从不知道哪里的风吹了起来。
他的身子忽然变得透明,就像穹顶上遮盖霜露的玻璃。
就是这样的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笑了,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原本中年人的身体似乎时间倒流变成了少年。
他年轻了,因为他的寿命长了。
他还是那个裁决大主教,但是他再也不是几十日前的乌列。
如果现在玛丽亚再拿着天国圣约和他对峙,他也绝对不会再畏惧对方一丝一毫。
因为他跨过那道几十年困住他的门槛,因为他现在已经在称号祭祀的世界里再向前了一步。
现在的他能活到三百岁,甚至四百岁。
他的寿命多了一倍!
他有自信在剩下的岁月中,能成达到称号祭祀高阶。
那个时候,除了那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人,整个教廷将不会有人再是自己的对手。
他脱掉了那身白色的衣服,换上了那身象征自己身份的紫袍。
日月星辰,裁决镰刀。
他推开了房间的门,作出了一个几十年没有做过的动作。
他深呼吸,感觉着自己的存在,感觉着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乌列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的潮红,然后心满意足。
忽然,他注意到了什么,想了起来很多的事情,笑着说道:“你一直在这里?”
在乌列身前的长椅上,空无一物。
背后的房间门被推开没有关,从天穹上吹来的风让白色窗帘哗啦哗啦。
但是当乌列说话之后,一个人影渐渐在漆黑的夜里露出了身型。
“您顺利的迈过那道门槛对我的好处也是无限的。”
乌列笑了笑,忽然眼神无比锐利,他伸出手,那个人的喉咙上出现了五根手指的压痕:“刻耳,我说过,谁都不允许在这里出现,赫迪亚斯难道没有和你说过?还是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就算这次机缘是你带给我的如何,我要你死,你就要死。”
云挪了位置,一丝月光照在被紧紧扣住喉咙的那人身上。
红衣一身,正是最近才称为主教,刻耳。
他在无声的笑着,没有挣扎。
这位夺主寄宿的红衣主教,用一种变态与疯狂的眼神看着乌列。
在一位称号祭祀前,任何的自杀和祈求似乎都显得多余。
他们拥有复活你无数次再让你堕入深渊生不如死的手段,他们更是神的象征,是人们祈祷的对象。
他的嘴唇在微微的颤动,乌列看懂了他的意思。
如果你想在先前一步,你就需要我。
刻耳在自信的笑,嘲讽的笑,疯狂的笑。
那是一种乌列已经几十年没有看到的,别人敢在他面前露出的笑。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这次赌博是否正确。
他慢慢松开了握着刻耳脖子的手,眯着眼睛说道:“不要再碰触我的底线,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刻耳笑着整理着衣服说道:“我来这里不是来打扰你,而是来告诉你,那些试验体都处理好了,但是还少了三个。事情我做不下去了,那个小姑娘盯上我了。”
“你让玛利亚发现了?”
刻耳摊摊手说道:“没有办法,那个小姑娘一直盯着你,我现在是你手下的人,做事情怎么能不被注意。”
乌列走到窗边,白色的窗帘被风吹着遮住了他的背:“这关系到你自己,你自己想办法处理好。”
刻耳呵呵的笑着,抬起头凝视着他的背影:“他们三个如果还活着,那就是和我一样,都是转生者。我要他们死。”
风忽然很大。
窗帘被风吹着遮盖了半个屋子。
过了片刻,风停了,窗边只剩下了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