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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苏珊

“邵东一定也希望你这么想。”杰斯察觉师媚的冲动和愤恨都已然开始消退,进一步劝解道:“相信我,我们一定还有机会的!”

下一刻,因为知道杰斯是正确的,瞬间失去了所有杀机后,师媚不可抑制的抽泣起来,泪水冲刷着她所有的恨意和悲伤。

耀眼阳光下,师媚方才碎裂之后,散落在晶体拱门残骸上的面甲碎片逐渐“消融”,就如同被抛向炙热铁板的冰块,肉眼可见的气化蒸发着……

星辰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成功脱身,不知名的参天巨树将密林遮蔽得宛如黑夜,星辰目光所及之处伸手不见五指,从高度文明的神落城中离开,瞬间进入这片一望无垠的漆黑原始密林,这让星辰有一种在两个世界间瞬间切换的错觉,而也幸得这般,没有光合作用的密林中,灌木和杂草无法生存,邵东的摩托车竟也能在这样的密林中行进。

如同黑夜的密林里,邵东的摩托车却没有打开车灯,但驾驶摩托车的邵东,却好似没有丝毫影响般行驶着。

星辰有太多问题想要问邵东,毕竟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他想知道邵东是什么人,因为看似普通人类的邵东,却游刃有余的将科技感十足,强大无比的机甲卫队打的七零八落,这超出了星辰此前人生中的所有认知。

他想知道这一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死志一去,星辰对于这一千年,尤其千年之前,人类如何脱出必死之局的真相再次关心起来。

当然,星辰最关心的问题,自然仍是邵东口中,那关于星言死亡的真相。

星辰最终忍住了自己提问的冲动,请勿与驾驶员交谈的人类交通古训,也许依旧烙印他的脑海。

未知许久的行进后,摩托车行驶到了原始密林间,难得的透入了阳光的一小片开阔空地间。

空地之间,星辰看到了一名身穿黑色背心,搭配蓝色超短牛仔裤的少女,少女胯间战术腰带上的两把手枪,以及和她一起,靠在一棵巨树树干上的巴雷特M82A1分外惹眼。

“大姐头,我回来了。”将摩托车停在空地上后,邵东戏谑的和少女打着招呼,解开了身上和星辰连结的束带的同时,他指了指身后的星辰,好似不过完成了一件举手之劳般随口道:“我说过我不会失手的吧。”

少女赤红色双眸灵光闪动,和星辰凝视了片刻,即使隔着头盔,片刻的目光接壤,仍让星辰的心跳微微加速了一下,这是纯粹的自然反应,因为少女赤红色的双眸实在太过惊艳,也或者,因为少女不输星言和师媚的绝美容颜分外的吸引人。

上下打量星辰一番后,少女的目光又回到了邵东身上,她赤色的独特双眸让星辰很是惊艳,而她声音中的灵动和活力,也让经历这一切后,星辰身上如同附骨之蛆的般的疲惫稍稍缓解:“你又把神落城闹得鸡犬不宁了吧?”

“瞧您说的!苏珊,苏大小姐!大姐头!”邵东下车的同时,故作夸张的回应着:“你知道的,我飙车,我砍人,我说脏话,可我是个好男孩!”

“我知道有什么用,该知道的人不知道啊。”苏珊说着,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你能不能戏少一点。”

“好!好!好!”戏瘾明显没过足的邵东夸张的挑了一下眉毛,撇了撇嘴表示不满道:“我的大姐头!”

“所以。”

邵东暂时按捺了他的口舌之后,星辰摘下了头盔,他总算找到了合适的插话时机,他扫视面前刚刚救了他的神秘少年男女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星辰摘下头盔的瞬间,和她对视的苏珊,赤红色的双眸微微一亮,好似闪过一丝难以擦觉的灵光,低头沉吟了片刻,苏珊抬头再次看向星辰:“考虑到你的过去,我猜你想知道的事情可能有点多,你想先听哪一部分?”

星辰微微想了一下,还是按耐住了打听星言消息的冲动,转口道:“总之先谢谢你们救了我,所以,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和你一样,我们是旧人类。”苏珊令人惊艳的赤色双眸看向星辰,她看向星辰眉宇间的目光中,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明艳闪烁,苏珊说着,思索片刻后又补充道:“不过我不确定你是否知道什么是旧人类,什么是新人类?”

星辰轻轻摇了摇头,明示了自己对突如其来的陌生名词并不知情,而后追问道:“不,我不知道,可以说的明白一点么?”

“啊!我的小圣母!你只要知道神落城中的人类都是新人类,而我们和你都是旧人类就可以了。”

苏珊还未回答,一旁的邵东又带着夸张的戏谑语气,在一旁把话插了进来:“而你现在身处的罗斯128b,嗯,你们那个时代是这样称呼的吧?现在我们叫它新地球了,至于我们为什么要救你,这个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

“当初他们救你时,就应该让他们把你的嘴也缝起来。”苏珊被邵东闹得有些无奈的轻叹着,但叹息中,她又补充道:“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

新人类,旧人类,新地球。

星辰暗自揣摩着,新地球的意思星辰不用猜想也知道,但新旧人类的概念,却让星辰有些不甚明了,他只是隐约想起神落城,那些居民普遍领先时代的颜值,难道这和新旧人类有关么?

星辰思索了片刻,暂时放下了这些想法,因为他不确定这其中更深的概念,一两句话是否能说得清楚,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救自己,星辰也可以先放在一边,毕竟他还活着,是他们给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和自由,更重要的是,他们给了自己以后了解星言死亡真相的机会。

想明白了这些,星辰转而去问另一个自己同样关心的问题:“你说我们都一样,都是旧人类?我不太确定这里的概念,但我觉得我们完全不一样,我是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对么?”

星辰的意思很明显,邵东在神落城中一人一剑所表现出来的强大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但他一时之间又感觉到,自己有些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种超出他认知的强大概念。

“用你们古代人的说法。”星辰正在考虑是否该措辞补充时,邵东鬼魅般无声的隐现在了他到面前,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而他好似已经完全领悟了星辰的意思,抢答中满足着自己口舌之欲的同时,邵东继续道:“我们是修真者。”

修真者?

超出星辰认知的事物,让星辰难掩惊诧,他并不是不知道修真者这个概念,他只是不知道,修真者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在他的面前?就是邵东和苏珊?

星辰差点下意识的反驳了出来,因为他对自己听到的说辞有些难以置信,但反驳即将出口时,星辰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在思考。

在星辰此前的世界观中,这个世界是属于现代科学的,所谓的修真者,只存在于飘渺无形古代传说,以及盛行网络的意淫小说中。

有那么一刻,星辰脑海中甚至觉得这有些可笑,毕竟修真这个概念,早在二十二世纪之前,都早已被纳入了封建迷信的范畴,而在千年之后的三十二世纪,突然有人告诉他,修真者从封建迷信中走入现实了,这让星辰如何能够不觉得可笑?

下一刹,意识到邵东救自己时,展现出的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星辰又抹掉了那想要发笑的念头,他忽然明白到,恐怕这是真的,修真者真的存在,他们也许也真的和神话传说一般强大?

“用现在的说法也是,傻子……”苏珊听闻邵东的说辞,一个头两个大的补充着。

“我觉得这样说更有史诗感。”邵东皱着眉头,一点都不正经的抗辩着。

“史你个头,少说两句啊!”

让邵东停止聒噪之后,苏珊再次看向了星辰,她赤红色双眸中,闪动的灵光十分惊艳迷人:“这里离神落城太近了,我们先到安全的地方再和你解释。”

有过那么一刹,星辰不知道该用何等目光,去看待眼前的少年男女,他固有的认知,让他仍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人类?

神仙?

星辰的脑海中,闪过了神话传说中,那些衣袂飘飘的隐士,他忍不住打量了玩世不恭的邵东一番,然后又看向姿颜绝世,且充满活力的赤瞳少女。

像吗?

星辰扪心自问,但一刹之后,星辰又在心底自嘲的笑了起来,现在是三十二世纪了,修真者为什么一定要像修真者呢?

有些好笑的几个念头闪过之后,星辰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接受了修真者真的存在,并且接受了邵东和苏珊就是修真者的事实,这反倒让星辰再次诧异了一下。

星辰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关于新人类,关于旧人类,关于修真者,以及,关于星言。他意识到这几个问题之后,他反而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加疑惑了,但他同时也知道,苏珊是对的。

这里确实不是聊天的地方,无数的疑惑到了嘴边,星辰到底转了话锋:“好吧,再次感谢你们救了我,我叫……”

“星辰,接着。”苏珊接过星辰的话头,随手将一个块状物抛向星辰,并在星辰微微讶异的目光中,说出了星辰的名字:“全世界都认识你,我叫苏珊,但不是西方人,我姓苏,名珊,我们先离开这里。”

苏珊自我介绍时,星辰觉得有些多余,因为他已经从邵东的口中,知道了苏珊的名字了,但听到后面,星辰意识到这并不是画蛇添足之举。尽管苏珊始终说着曾经地球上的东方语言,但苏珊的容颜和气质,尤其那令人惊艳的赤红色双眸,这一切确实让星辰拿捏不准她的血统,而在这一点上,他现在没有疑问了。

星辰打开手掌,被他接在掌心的是一块巧克力,他现在确实很需要这个。

“全世界都认识你。”

星辰反复琢磨了苏珊这句话之后,暗自苦笑了一下。

二十二世纪已经是一个媒体发达的年代,星辰猜想“他”杀死星言的视频,恐怕早已经传遍网络了。

想到这些,星辰又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邵东和苏珊,他不确定眼前的少年男女,会如何看待他这个“杀人犯”,莫名的,星辰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些奇怪的自卑感。

“上车了!我的小圣母!”

邵东的招呼打断了星辰的想法,星辰拍了拍身上已然有些污秽,从登陆新地球起,就未曾换过的宇航员舱内活动服,再次按耐了自己的诸多想法和疑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之后,走向了已经坐在车上的邵东。

在三人同乘的情况下,邵东摩托车的款式实在显得有些拥挤,星辰身后,苏珊那发育完美的柔软胸口,偶尔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星辰的背部,这总让星辰有些莫名的旖念。

说到底,星辰也只不过还是个一千零一十八岁的少年。

“搂紧我的腰,我的小圣母。”

邵东从不放过任何时机,宣泄着他好像永远花不完的精力,略带玩味的调侃着身后的星辰。

“闭嘴!开车。”

“好嘞!大姐头!”

“我们要去哪?”

“涅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