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得这话,他就道,“去吧,但是好酒就一壶,还是给老夫留起来。想必县令大人也自带了好酒来吧?”
楼县令这会儿就是没带好酒,也要谎称带了啊,更何况他早就问明白了周山长的喜好,出发前还真从县城最好的酒楼要了几坛好酒呢。
于是,他一叠声的应着,“带了,带了,今日借林家宝地,下官请山长尝尝我们北地的烈酒。”
周山长点头,背着手带头走向一旁的林家大院儿,至于娇娇早就蹦跳着回去报信儿了。
楼县令赶紧带着师爷随后,其余人见此,犹豫了片刻,到底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林老爷子这会儿已经站在门前迎客了,他也没换什么新衣衫,不过是平日常穿的一套半旧的灰色衣裤,宽腰带,腰板儿挺得笔直,好似一棵老松,算不得多有活力,但浑身无一处不体现着岁月厚待他留下的坚韧和豁达。
林家院子里,摆了五六张方桌,桌上茶水点心,瓜果和瓜子花生俱全。
院角的两棵杨树很是茂盛,荫凉洒落在桌椅上,倒也晒不到。
众人被请进院子,瞧见这些,自觉林家待客还算周到,方才被林大山揭了脸皮留下的疼痛,就好了三分。
楼县令是个调节气氛的好手,众人也是有心弥补先前不曾雪中送炭的羞愧,所以,喝着凉茶,吃着瓜果,一起说着京都和北茅这里的闲话儿,倒也算热闹。
顾老爷因为顾天泽是林大山的弟子,也被请到主桌儿,惹得众人不时瞄一眼,很是嫉妒,也是后悔先前怎么就没想尽办法把家里儿孙送来林家,先结一份缘,今日也就借着林家攀上周山长了。
想到这里,有人就想要亡羊补牢,趁着说起学堂的时候,就道,“老太爷,我家小儿平日顽皮,读书不成,倒是极喜欢算学。今日厚颜相求,老太爷能不能收小儿进京华堂学写算,以后他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我也就安心了。
只要老太爷应下,我愿意出两千斤粮食,供给京华堂学童平日吃用。”
旁人一听,本就有这个心思,又怕被抢先,于是也都嚷了起来,“我愿意捐棉布百匹,老太爷也收留我家小儿进学堂读书吧!”
“我捐银二百两…”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又把院子里喊得如同市集一般了,周山长皱了眉头,很是不喜他们这般把学问当做猪肉一般买卖,开口就要呵斥的时候,林老爷子却是笑呵呵的应道,“多谢各位看重我们家中这小小的学堂,但学堂不大,实在收不了太多学童,二来三月学堂就开课了,如今再收新学童,课业也不好追赶。不如等明年吧,若是到时候各位还有此意,我们再商量也不迟。”
这借口寻的实在没有什么漏洞,众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不能强迫林家收学童啊,所以,无奈之下再次偃旗息鼓了。
又闲话儿了一阵,林家进城采买的车马就回来了。后边还跟了曲家和方家的马车。
林老爷子亲自到门口迎接,方老爷和曲老爷都是第一次上门。方老爷就是方杰的父亲,北茅县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知道方杰和林大河的交情,就是如今两人还一同在府城闯荡呢。
但是曲老爷被林家请来,就有些奇怪了,没听说两家有什么瓜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