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娇娇还是拿了一条狼皮褥子盖在老先生腿上,笑嘻嘻道,“姚爷爷,这是高大叔猎的狼皮,我嫂子亲手缝的褥子,本来要明日给您送过去,正好您今日过来了,先试试薄厚如何,舒不舒坦?”
姚先生听了,冲着抱孩子坐在角落的大莲点头道谢,惹得大莲赶紧起身行礼,嘴角的笑藏也藏不住。
林保扶了媳妇儿一把,末了把儿子接在自己怀里,冲着媳妇儿眨眨眼睛。大莲脸色更红,她昨晚还有些舍不得这个狼皮褥子,没想到娇娇当着家里人的面儿,把狼皮褥子孝敬给了老先生。
祖父母和公婆叔婶都看在眼里,自然要夸赞她勤快孝顺,替林家挣了脸面。而老先生这里,她也挂了个名号,以后万一果冻儿有需要老先生教导或者提携的时候,老先生肯定也会记得今日这份情。
林老爷子抽了两口旱烟,就问道,“老先生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寻大山有事?让小子们喊大山过去就好,结冰路滑,小心摔了。”
姚老先生摆手,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方才泰来是不是过来了?我也是刚知道他要带安小子回书院,按理说这是好事儿,想必你们一家也都同意了。但我要拦一拦,再有两月,就是童生试了,不如让孩子们考一场,最好带着功名出门。特别是安哥儿,礼哥儿几个,即便以后不走仕途,有功名在身,也少争端。老英雄,你看如何?”
“这太好了,”老爷连烟袋锅儿都放下了,诚心道谢,“多谢先生为家里小子们考量如此周全。”
姚老先生倒是不愿意担这份谢意,笑道,“我也是为了泰来那个莽汉补救,他是个说风就是雨的脾气,虽然学问不错,到底做事不周到。岳麓书院有规矩,入门学生都有功名,若是安哥儿和三生两个白身进门,必定要受些委屈。左右也不过多等俩月,考了功名,天气也暖了,再出门不迟。”
虽然老先生这么说,但林家却依旧感激,老爷子带了儿孙齐齐起身给老先生行礼,惹得老先生赶紧摆手,扶了他们起来。
董氏婆媳本来就舍不得小子们离家出门,如今老先生提议,小子们又能在家里多住两月,她们更是欢喜。
小子们敬仰老先生见多识广,凑在老先生跟前,问询一些南方的风土人情。
老先生饱读诗书,年轻时候也没少四处游学,自然肚里也藏了诸多故事,手里握着装了热牛奶的陶瓷杯子,一边同小子们说话,偶尔喝一口,恍然好似回到了姚家没有遭难的时候。
不,这一刻比那时候还要让他温暖安心,毕竟家里儿孙没有这么亲近,也没有这么热闹…
眼见太阳要升到正中了,老先生要告辞回去歇息,临了出门,才想起一件大事,于是苦笑道,“真是年岁大了,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老先生又走回位置坐好,想了想说道,“老英雄,大山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也算我半个弟子,我自然是为他的前程多考量。这几月,大山跟着我读书,他的底子,我最清楚。说实话这届大考,我建议他不参加,等下一届再进考场。”
林家老少没想到老先生又扔下这么一个重磅炸弹,都是听得面面相觑。倒不是林家如何着急林大山考个举人回来撑门面,但眼见家里如今越来越兴旺,早早有个官身,总能庇佑家里几分。
不过,老先生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老爷子也没着急,反倒虚心问道,“先生,大山读书实在很差吗?还是您有别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