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儿子立刻就出溜下房顶儿,被儿媳拎着耳朵撵去灶间帮忙烧火了。
初冬的风从村外刮来,隐约带了孩子们读书的声音,老人脸上忍不住就见了笑意,满脸的皱纹也堆叠起来。
明年春末,家里的大孙儿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不论是跟着林大河去府城,还是去兴州寻林华,亦或者就留在学堂做个先生,去城里寻个差事都错不了,一个月几百文工钱拿着。
这两年,家里卖米,还有养鸡卖蛋,也存了不少银钱,足够家里再买几亩地。这么攒下去,家里日子也就更富厚了…
林家大院儿在村子最西边,也离得京华堂最近,即便京华堂的大墙高的怕人,这里也清晰的能听见读书声。
娇娇腿上的箭伤已经结了疤,但许是要变天,有些不舒服,她就在院子里转了转。
寒凉的北风吹得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月仙见了就小跑儿回屋去取了披风。这披风是山上的雪兔皮拼成的,算不得如何名贵,但这雪兔却是夜岚拿进空间的,好像是他去年一冬凑齐的,罩了枣红色的缎面,镶嵌了毛口边沿儿,保暖又漂亮,所以娇娇很是喜爱。
这会儿她把小脸儿缩在风帽里,立刻就把冷风挡得一丝不剩,也让她更想念惦记远在草原的夜岚了。
草原的冬日据说比北茅这里要冷的多,夏日干旱,以至于如今草原也同样没有落雪,但时日都尽了十月,怕是离得雪至也不会太远了。
万一他坚持打到蛮人的王城,反被大雪阻隔,到时候兴许就有落败的风险…
这般想着,她就又有些心急,拄着拐杖跑去寻林华。
林华骑马赶回,大腿内侧被磨烂,本来上药好了很多,但前日他惦记看看县城的生意,跟着兄弟们骑马跑去,结果伤口又复发了,被董氏和冯氏喝骂,老实留在家里养伤。
他正翻看着几本账册,眼见娇娇过来,就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娇娇?可是有事?”
娇娇点头,问道,“哥,你帮我算算,若是做三千人的袄裤,要用棉花布料多少,一套以一百文工钱计算,需要花费多少银子?”
林华这几日早就从兄弟嘴里听说,妹妹和那位战神将军的牵扯了,这会儿听得妹妹要做这么多的袄裤,就是用头发丝也能想的出来,必定又是给出征的将士准备的。
他忍不住黑了脸,嘀咕道,“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娇娇心急,生怕夜岚那里当真需要支援,她这里还没有准备,于是顾不得害羞,瞪着眼睛恼道,“哥,你到底帮不帮,不帮我可寻别人了!再说,我不用家里银子,早前夜岚拿了几万两银子在我这里,足够用了。”
林华被噎得不轻,但还是反驳道,“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什么事儿都要你一个小丫头费心,就是不对。”
“你就说帮不帮吧?我也不是为他费心,他一个人还能穿三千套棉衣啊?我是为了大越将士,他们正在杀草原蛮人。马上就要落雪了,万一他们没被蛮人伤到,反倒被风雪冻坏了,就太可怜了。”
娇娇是真有些生气了,家里人可以因为不喜夜岚,对他挑剔刁难,但却不能因此耽误他在外征战,毕竟一个是家事,一个却是国事,不可混作一谈。
林华原本也不过是觉得妹妹长大了,除了他们,也开始为外人费心,所以,稍稍酸了几句,哪里想到妹妹火了,他赶紧扯了妹妹坐下,笑嘻嘻赔罪,“哎呀,你看你怎么生气了,我不过是玩笑几句。我马上就算,然后让人去安排,保管三日之后就让你拿到三千套袄裤,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