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三皇子钟离恒往日很是喜欢母亲这份温婉镇定,如今却是有些恼了,“这如何让儿臣不恼怒?儿臣堂堂大越龙脉嫡子,居然要去迎接一个罪妃之子!即便他战功赫赫又如何,难道儿臣从父皇哪里接下的差事不曾处置好吗?凭什么他只不过杀了几个蛮人,就要所有兄弟去迎接?父皇这是要他踩着我们兄弟扬名不成?”
这般说着,他越发恼怒,又砸了另一只茶碗,眼见茶碗狠狠落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这才觉得心头的焦躁好过一些。
皇后皱眉,还是耐心劝着,“恒儿,当年珍妃宠冠六宫,八殿下也不停的被人提起封太子。但如今呢,珍妃已经成了黄土一杯,八殿下只能从军,以命相搏,才能再次出现在你父皇面前,即便他一鸣惊人又如何,不过是沦为你父皇手里的利刃罢了。
而大越需要的太子,可以博学多才,可以仁爱睿智,但绝对不会是一个战功彪炳的屠夫。
况且今日丞相折戟沉沙,不知心里如何嫉恨,八殿下以后有了这么一个敌人,怕是再难出头。
你又何必因而这般大发雷霆?”
三皇子听完,不知道是明白了其中道理,还是被母亲的沉稳安慰,难得缓了神色,皱眉道,“母后说的有道理。”
但转而他又骂起了王清臣,“这条老狗,若是他肯尽心出力,儿臣早就是太子了。他一直推脱,如今突然被一个屠夫踢个跟头,怕是也要气得吐血,当真是罪有应得。”
皇后皱眉,又道,“王清臣肯定是存了私心,但如今世家只有支持你登基,才能保下势力不堕,他即便如今迟疑,以后也定然会尽心尽力。如此说来,八殿下异军突起,也不是没有好处。”
三皇子听得终于露了笑脸,大越十二世家,虽然有些已经沦落,但剩余还有七家,势力依旧遍布朝堂。王清臣这条老狗就是王家的家主,若不是有世家支持,他凭什么架空帝王,大权在握?
但当年明德帝登基后,世家女入宫七人,死的死,不育的不育,只有她母后和静妃生了子嗣。而静妃所出的五皇子胎里带了弱症,走几步路都要歇息半月,有命每日看见天光就已经不错了,根本不能承继皇位。
而他的母亲是皇后,他是嫡子,这些年在朝堂里颇有些贤名,皇位一定是他的额囊物,只不过分个早晚罢了。
至于其余皇子,哼,母族都是寒门,有的甚至还是宫女,根本没有同他争抢的资格…
这般想着,他终于笑开了脸,起身行礼应道,“多谢母后点醒,孩儿明白了,一定会好好迎接八弟。”
“这就对了,若为储君,必然要有储君的气度。”
孙皇后替儿子整理了一下衣衫,笑道,“去忙吧,早些把差事处置妥当,年夜宴席上献给你父皇,到时候百官看在眼里,自然又会为你添三分贤名。”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尽早完成。”三皇子说罢,又倨傲的抬了下巴,冷哼道,“周泰来那个老匹夫,听说他也加紧整理编撰完了《大越年史》,哼,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儿臣的《江山地理志》才是惊世之!到时候大年夜宴上,看儿臣如何踩着他扬名天下。”
说罢,他抬眼见到皇后神色不好,猜的母亲又要挑拣他言行,赶紧行礼告辞,“母后,儿臣还有事,这就告辞了,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说着话,他就赶紧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