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妇人们想来,这些人却更蠢。他们如今有个好主家,只要肯吃苦卖力气,就不怕被人欺负,有房子住,有粮食发下来,孩子有书读,男人有工钱。而她们进城一日,还有百十文的零用钱赚到手。
这些怎么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可比,没人庇护,银钱就是要命的祸害,哪有如今安稳舒心。
最重要的是主家连犹豫都没有,就把这么贵重的三轮车给她们推来城里做生意,这份信任放到哪里也是独一份。无论如何,她们也不能辜负主家的信任。即便真缺了银钱用,去主家先借一些,签下欠条,过年时候用家里的分红抵,什么都不耽误,摇杆儿也挺得笔直…
林大山接了姚先生的小车队,拿了国公府的腰牌,顺利过了城门。很快就进了站王府的大门,陈氏带了王氏等人已经等在二门外,分别七年,吃尽辛苦和等待的无望,终于见了大家长,说不得又是一番痛哭。
众人回到正院落座,相互见礼,都是忍不住感慨,七年改变太多,不说心性如何,就是模样也很难认出。
陈氏和王氏还罢了,姚静和姚宁都是女大十八变,唯一是姚淑儿还隐约有些幼年的模样。
三姐妹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姚淑儿不时望向门外,惹得姚宁问道,“大姐,你这是看什么?”
姚淑儿想了想,就低声应道,“你们也回来半月多了,可是见了表哥?”
“见了啊,表哥比小时候长高太多了,如今是王爷呢,特别英武。”姚宁只有十一岁,天真烂漫的年纪,提起凭借一己之力挽救自家的表哥,满眼都是崇拜。
倒是姚静因为长了姚宁两岁,又是庶女出身,从小最擅察言观色,笑着接口道,“我们也是回来的一日见到表哥,其余时候都在房里做针线,表哥有事忙,我们不好常见。倒是郡主很好,来看过我们两次,还给我们带了很多点心和衣衫料子。我和妹妹身上的衣衫就是郡主给的料子缝制,很是细软。”
姚淑儿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不过是棉布料子,又不是绸缎,有什么好感激的。
“你们也太老实了,表哥贵为亲王,库房里好东西多着呢。她不过给了你们几匹棉布,打发讨饭的一般,你们倒是这个感恩戴德模样。她惯会装好人,实际又小气,你们要闹一闹,才能得了好东西。”
这话听得姚静和姚宁都是忍不住张了小嘴儿,惊愕之极。多年不见,小时候姐姐的模样,她们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总是一家子姐妹,所以,这般凑在一起说话也是亲近之意。可这怎么说不到一起去呢?
哪有在旁人家里客居,还要挑拣衣食,背后说主人坏话的?谁家的闺女也不会这么没规矩吧,更何况姚家可是以博学知礼扬名大越。若是被外人知道,姚家闺女如此,可是给长辈们丢人了…
她们有心想劝说姐姐几句,但又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只能犹豫着把手里的帕子揉的不成样子。
另一边,陈氏和王氏婆媳,正同老先生和姚长鸣说起这几年的经历,听得陈家和王家都算照料,不曾苛待她们,老先生忍不住叹气,“当年结亲就是看中你们娘家的品行,如今看来,当真没有看错,以后咱们家里定有厚报的时候。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们竭尽心力照料孩子们了,如今我们回来,离得长路他们出来团聚也不远了。”
“老太爷放心,我们没吃什么苦头,倒是您身体康健,就是我们全家的福气。”
陈氏面色冷,但却是真正的孝顺懂礼,说出的话一片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