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先生狠狠喘了几口气,再次说道,“淑儿以后少出门,读书,做针线,待得明年家里好了,就会给你选一门亲事出嫁。我姚家的姑娘,也该有姚家的风骨。不攀不附,不贪不图。若是被我知道,谁丢了我们姚家的脸面,少了姑娘的矜持,陷姚家于不义,别怪我除她出门,再不是我姚家人!”
听得这话,姚淑儿就是再不服气,也不敢反驳,闷闷应了一句,“是,爷爷。”
倒是姚静同姚宁应的声音清脆,“爷爷放心,我们宁愿一辈子不嫁,也绝对不会给姚家抹黑。”
“好,这才是我姚家姑娘的品行。”
姚二夫人也是劝着老先生,“父亲放心,儿媳无能,但教导姑娘们谨守本分,还不难。您老人家好好养身体,不可动怒,毕竟长路他们还在默庄,等着家里搭救。”
“好,不必惦记,我身体很好。岚哥儿和娇娇…哎,”老先生想起夜岚的担当和娇娇的孝顺细心,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再看看满脸都是愤恨的孙女,他如何会不偏心呢。
“罢了,都吃饭吧。过了今夜,就是新一年了。林家的学院开起来,我就去做山长。我同长鸣这几年写的书也可以刻印了,用娇娇的话说,温水煮青蛙,我们姚家慢慢重新回到大越的文坛,总有重新崛起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姚家彻底脱离苦难,团聚的时刻。”
“父亲辛苦了,儿子敬您一杯。”
“儿媳也敬父亲一杯。”
“孙女也是敬爷爷一杯,爷爷筹谋辛苦了。”
一家老少都是聚了酒杯,虽然还差了大半人数,都被关在郊外,但凑在一起的酒杯,还是安慰了老先生的心。
毕竟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个大年夜,聚了七八个家人,明年大年夜,兴许就全都能俱全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是死而无憾了。但如今,他还是要保重身体,坚持下去。
众人吃了饭,喝着酒,挑拣一些欢喜的话头儿说了好半晌,老先生就回房里睡下了。不知道他的梦里有没有往昔的热闹…
但姚淑儿的梦里却都是眼泪,爷爷的严厉告诫,并没有让她清醒,反倒越发愤恨,怨怪爷爷和父亲为了家里人团聚,为了利用林家为自家伸冤平反,毫不犹豫的牺牲了她的幸福。
想起,这一刻她心心念念的表哥,近在迟尺,却好似天边那么远,她就万般委屈。
另一边的院子里,姚二夫人累了一日,正躺在炕上歇歇,见得儿媳进来就道,“祭祖的吃食用物都准备好了?”
王氏赶紧道,“准备好了,只不过听着淑儿妹妹那边好似在哭…”
“不用管她!”姚二夫人想起方才饭桌儿上的事,脸色就不好,“明明没有婚约,整日也不要脸面缠着岚哥儿。也就是林家人厚道,否则早就闹起来了。大哥也是,明明受林家大恩,还要把姑娘送去同林家姑娘抢夫婿,这成什么了!”
说罢,她看向两个老实做针线的姑娘,厉声道,“你们若是也敢像淑儿一般,就把你们送庵堂去,当一辈子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