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这一说,就停不下来,我在一旁默默听着,听他说完,便也梳理了个大概。
月翎岛的那位前辈,凌墨航,便是同阿爹从小一起长大的结拜兄弟,阿璃和东方寒雨两位前辈初出江湖的时候,都遇见了他。
阿璃是背着父亲离开月翎岛的,在外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当年南越有使者前往北凉,其中一位就是南越太子娄郁旬,他和阿璃遇见的时候,阿璃正和凌墨航结伴而行,她假称是凌墨航的妹妹,叫凌婉璃。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凌榭昀这个名字。
在南越后宫里,辰王娄靖的生母,是一位贵人凌氏,死于难产。
娄郁旬一直陪在阿璃身边,为她做了不少事情,阿璃终于被他所感动,答应会嫁给他。
那时候,玉冥教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其实南越就是即将要登基的新皇。
父亲和母亲,阿璃前辈和娄郁旬,在玉冥教,在同一天,成了婚。
榭昀出世的当晚,娄郁旬带着人里应外合,剿杀了玉冥教,那天晚上,只有母亲和父亲在,东方阳将玉灵珠交给了她,让她离开,一定要护好玉灵珠,交到水玉山庄,物归原主。
慕景和贵妃赶到的时候,东方阳已经是奄奄一息,他告诫慕景,带着那些活着的人,隐姓埋名,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不要寻仇,这本就是当年轩辕月翎死前的愿望,可惜冷苻椹不幸离世,他最终还是回到了玉冥教,害了阿璃和慕景。
慕景想着要先找到拿有玉灵珠的母亲,和贵妃兵分两路寻找,他非但没有找到母亲,也和贵妃走散了,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谁都找不着了。
后来才知道,当时母亲和父亲逃出玉冥教,在外遇到了静妃,南越的人一路追杀他们,人太多了,他们敌不过,父亲还中了毒,生命垂危.....
静妃情急之下,用古方以血引毒,将毒素都引到了自己体内,敌军追来之时,苏琛带着他们逃跑,但是静妃停了下来,她求苏琛一定要照顾好冷茵云,她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母亲那个时候才知道.....当时父亲来到玉冥教,坠入情网的又何止她一人。
父亲最终还是带着母亲走了,他们亲眼看着静妃被打下了悬崖,那时候以为她必死无疑。
也是天意弄人,静妃没有死,但也没有来找母亲。
父亲和母亲回到南越,安定了下来,而娄郁旬和慕容家,也没有缠上他们,其实这一点,不仅是慕景他们好奇,我也很诧异。
总之后来就是父亲母亲在南越再一次成了婚,贵妃和静妃都进了宫,慕景还曾和贵妃大吵过一架,那一吵,最后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再见面。
母亲不久后生下缱儿,然后缱儿因病离世,父亲和慕景在外捡到了我,把我称作是真正的缱儿,放到桃花村抚养长大。
而在那之后,娄郁旬.....似乎,没有再对他们中的谁下过什么手,他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一般,阿璃死了,他专心做着南越的皇上,处理自己的朝政,没有斩草除根,没有追杀玉冥教那些存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再追寻玉灵珠下落。
榭昀知晓自己身份的时候,就是和我认识的那一年,静妃来找榭昀,接他回宫。
一下知道,自己的父亲,竟是害死自己外祖和母亲的人...那时候,他是怎么样的心境,那时候他才多大呢?
和慕景正说得起劲,门外传来脚步声,榭昀走了过来,但是没进屋子,倚靠在门边,整个人都慵懒慵懒的,他看着我,阴阳怪气的问道,“说好了吗?”
我斜了他一眼,看他那样子,像是满肚子怒火就要喷出来一样,我冷声道,“你有事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郡主,我舅舅,前天刚因为喝了太多酒,吐了一地的血,我实在是不放心。”
什么?
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我瞅了一眼慕景,他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将手边的酒杯推远了些,摆手道,“得了。小颜,我还有件事要去办,改日有时间再和你喝酒。”
......
慕景走出去,榭昀倒是再一次笑了。
但他仍是站在原地,低着头一直捏着自己的手指,也不说话。
他好像真的就只是催促慕景离开别喝酒似的。慕景倒也是奇了,这么听榭昀的话,从前的慕景...哪里是这样的性子。
莫不是觉得,榭昀是他身边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愿意听他的话了。
我偏着头,一遍遍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回想着方才慕景的样子,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看来慕景这两年,也是不好过啊。
贵妃离世,打击最大的、受刺激最大的,恐怕不是榭昀是他吧.....
若是换做是我的话...若是榭昀...
我天,我这是在想什么呢?榭昀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
“小颜。”
门前之人忽的叫了我一声。
我侧头抬眼看向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