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他心里最不可触碰的是什么,最不能提及的是什么。她最懂得.....诛心。
慕容雪盯着娄郁旬,一字一句地陈述着当年的事。
“你骗他们说,你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玉冥教的所有人,都把你当成亲人一般对待,让你迎娶东方婉璃。”
“东方阳还承诺你,只要你和你的阿璃好好的,他日后,会把玉冥教交到你手上。”
“可你对他们,何曾有过半分真心啊?”
娄郁旬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眉头紧蹙,重重吐了口气,启唇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剩直勾勾注视着眼前在他心尖上戳刀子的慕容雪。
那个南越的皇后,那个陪伴了他数年的发妻。
慕容雪却是对他这与方才大相径庭的反应很是欣慰似的,说的有滋有味,“你在娄靖出世当晚,和南越的人里应外合,毒死了那么多人,玉冥教在那晚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你就站在那里,亲眼看着白恒,拿着一把刀,生生捅入了东方阳的心口处.....”
“住口!”
我一把拽住了身旁之人,方才只顾注意娄郁旬和慕容雪,倒是忘了还有一个对这段事不能提及的另一个人了。
慕景朝这边看了一眼,握着茶杯的手也紧了紧,只是仍旧没有说什么。
榭昀无奈地扫了我一眼,连着蹙眉叹气,看着慕容雪的目光变得冷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一把给掐死一样。
“榭昀,你别多想啊。”
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关于东方阳前辈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谁动手杀掉的,榭昀肯定是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慕容雪哪里会在意榭昀的反应,她心里所在意的,始终只有娄郁旬而已,看都没看榭昀一眼,继续说着自己要说的话,“你杀了一个又一个人.....若不是,司徒絮儿当时不在,你恐怕也连着她一起杀了吧?毕竟,她可是玉冥教里唯一一个,一直都不相信你的人。”
!!!我心里闷哼了一声,说往事就说往事,非要提娘亲做什么?这幸好是三哥没有和我们一起过来这里,否则恐怕只要一听到娘亲的名字,就要动刀剑了。
榭昀眼中都带着火气,听到这句之后,更是怒火中烧,我都觉得自己被这炙热的火气要烤熟了,扯了扯他的衣角,对着他摇了摇头。
这都是慕容雪和娄郁旬之间的事,和我们有个鬼的关系!
不过是说说而已,娘亲如今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倒是挺想得开的,才不会在意这几句话。
实在是身边有这么一个容易冲动动怒之人,我要是听到什么遇到什么不学着淡定些,那可真就要翻天了。
“如果不是东方婉璃那么恰好的自杀了,你还打算带着人,去斩草除根,杀死慕景,杀死苏虞矜,杀死方心濯,杀死冷茵云。”
榭昀又一次听不下去了,怒道,“慕容雪,你给我住口!”
慕容雪还是丝毫没理会榭昀,冲着娄郁旬厉声道,“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觉得,就凭你做的这些,娄靖愿意原谅你?愿意叫你一声父亲吗?”
她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比我还要天真!”
这对娄郁旬的话是说完了,她终于舍得看了一眼榭昀,“娄靖,你应该感谢你母亲的死,不然娄郁旬不会觉悟,不会放过玉冥教那些幸存之人,更加容不得你这个余孽一直活着。”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了之前榭昀同我说的一句话,他说,慕容雪其实未曾害过他。他说他不懂这宫里的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所以慕容雪这心思.....也是和娄郁旬一样,没人琢磨的透。
娄郁旬低头叹了口气,冷冷地看着慕容雪,“我说过,我做的事,我都认,我不会为自己辩驳,我也不会央求昀儿可以原谅我。”
他的确是从不曾有要让榭昀原谅他的意思,这一点我是信的。
慕容雪从桌上拿起了那把剑,脚步往前移,手微微一扬,剑横在了娄郁旬脖颈前,而娄郁旬没有闪躲,一直都冷眼看着她。
她只要稍稍用力,抹掉剑下的脖子,此刻那个南越的君王,立马就会一命呜呼了。
娄翊航再次被吓着了,匆忙走了过来,想要拦住慕容雪。
而慕容雪只是含笑看着自己眼前之人,沉声道,“娄郁旬,我们.....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