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女儿终于明白了,别看我们在风光的时候有多少人仰望我们,那都是假的,骗人的,而应该看我们跌落的时候有多少人愿意伸手接住我们,那些曾经陪我们笑的人,根本不会帮我们擦眼泪。”
“嘿嘿,嘿嘿。”
“爹,女儿原本想着,会有不少人愿意帮住我们,哪怕是可怜我们,毕竟我们之前也帮过他们的。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他们见了我们恨不得撒腿就跑。爹,你知道这些钱是谁借给我们的吗?”
“嘿嘿,嘿嘿。”
胡主簿好像一直在听,脸上的笑容从未消散。只是,每当胡若丹停顿时,他唯有发出“嘿嘿”两声傻笑。
但,这也算是一种反馈吧。
“爹,你肯定想不到吧?这些钱是李铁和赵炜彤借给我们的,而且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开口一千,若开口两千,相必他们也不会拒绝。”
“嘿嘿,嘿嘿。”
“我们之前还总针对他们,想找他们的茬儿,也确实找了。可到头来,愿意帮我们的人竟是他们,他们的行为,叫不叫以德报怨呢?”
“嘿嘿,嘿嘿。”
“也不知道爹听不听得懂,反正女儿此刻很想与爹分享,他不仅借给我们钱,而且以后每天还会派斧头帮的弟兄们过来帮助我们照顾我们。”
“嘿嘿,嘿嘿。”
胡若丹这次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她爹的神情倒是一模一样,没变。
“爹,他建议女儿赶紧嫁人。”
“嘿嘿。”
“可是爹,昨晚你也见到了,赵川芎居然敢对我无礼!女儿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他。他现在也不经常来家里看爹了,明显是嫌弃爹嘛,他这个样子,让女儿如何嫁?”
“嘿嘿,嘿嘿。”
“可是,若爹不见好,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胡若丹说到这儿,眼眶湿了,“女儿可以终身陪伴爹,不嫁人,可生活怎么办?爹的病怎么办?虽然医生都无能为力,建议放弃治疗,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放弃,好不好?爹,女儿多么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啊!”
这次,胡主簿没有立即回之以笑,而是微微滞了一滞,然后才“嘿嘿”笑出声来。
……
忻县巡捕房后头有一家小酒馆,是赵川芎和手下小喽啰们经常光顾之地。
这天,赵川芎带着两名小捕快,一上桌,他便连干了三杯酒,似有无限心事。
“头儿,怎么了?看你很不高兴啊!”其中一名小捕快连忙问。
“这还用问吗?”另一名小捕快接道,“若你准岳父变得痴痴呆呆,还整天请别人吃,吃那个不可描述的东西,哎!不说了,你能高兴得起来吗?”
“也是哈!摊上这种破事儿,实在是让人揪心啊。”
赵川芎一言不发,又独自闷了一口酒。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好事啊!”
“什么叫好事?你这不是故意气头儿吗?胡说八道。”
“我可不是胡说,咱与头儿又不是外人,实话实说,头儿现在不是还没娶胡姑娘吗?若真娶回家了,再摊上这样的事,那才叫倒霉透顶呢。”
“你几个意思?”
“头儿与胡姑娘只是定了亲,当然可以取消嘛。”
“……”另外一位小捕快不敢接话了。
“头儿,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嘛?我可是为你好,才掏心掏肺地对你说心底话哈。胡主簿只有一个女儿,你若娶了胡姑娘,她爹肯定要跟着呗,难道你想将来你的家里充斥着一股那不可描述的味儿吗?”
赵川芎只顾饮酒,自始至终一句话不说。
“头儿,你与胡姑娘有没有那个啊?”
啪!
赵川芎将酒杯往桌上猛地一立,酒水四溅。
这下,两名小捕快都不敢吱声了。
赵川芎凶巴巴地斥道:“喝酒就喝酒,说那么多废话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