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那镇守地方不是不招人待见吗?
李铁不禁又问了一句:“那你们平常工作是如何展开的?”
“有事就碰头,没事不掺和。”
“那公公每月的工作又是如何向陛下汇报的呢?”
“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啊!卑职既不会刻意抹黑他们,但也不会善意地包庇他们。”余苍山振振有词地说道。
李铁笑了笑:“这工作那肯定不好干嘛!”
余苍山一脸的无奈:“但一方面卑职也是没办法,还不是想保住饭碗不丢?刚说了,之前已换了两任镇守太监,就是因为与那帮孙子走得亲近,结果每月的汇报工作全是赞美之辞,一出岔子就完蛋了。”
“卑职听说,前几任镇守太监一来,以巡抚为首,每天请客吃饭,官员请完豪绅请,豪绅请完大商贾请,反正镇守太监就任的前两个月,大鱼大肉就没闲着,过得赛似神仙。”
“他们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镇守太监到时候向陛下汇报工作时写得美一点,尽量夸他们吗?所以前几任镇守来,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服,可一转眼就被革职了。卑职不想步入他人之后尘啊!”
李铁又问:“那地方官员豪绅平常不找你的麻烦?”
“怎么不找?”余苍山气愤地道,“卑职住的房子,时不时有人扔石头,上回还半夜起火了,卑职又不是傻子,岂不知是那帮孙子们指示人干的?”
“甚至还有传言不让卑职走出江南省呢,用这方法吓唬别人还行,可吓唬我?哼,他们想都别想,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不让我走出江南省的!”
说到激动处,余苍山也没有用“卑职”而直接用“我”了。
李铁听得反而更顺耳。
看来,这个余苍山身上还真有几分浩然正气。
他接着说道:“那帮孙子以为我们是太监,膝下又无子嗣,过一天算一天,何必与他们过不去与自己过不去呢?”
“可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如果他们也这样看我,那就看错,要令他们大失所望了。幸得陛下与大公公厚爱,将我调来江南省镇守,我得昂首而来挺胸而去!这是我不与他们走得太近的另一方面。”
李铁冲余苍山竖起大拇指,为他点了个赞。
任何世界,任何世代,都需要这种人!
或许并不讨人喜,最后的结局也或许悲催。
但真的需要,哪怕是作为一个典型,就像海瑞一样。
“不好意思,扯得有点远。”余苍山自己也意识到了。
但李铁还是客气地鼓励道:“不远,不远,余公公说得好,待我回京,一定会将你刚才那番话传达给高公公,进而让陛下知道。”
“不用不用,卑职刚才所言完全发自肺腑,并非成心让将军为我在陛下和高公公面前美言几句。卑职认为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
“那依余公公之言,一千万,该从哪儿下手为好呢?”李铁最感兴趣的当然还是这个。
至于江南省的官员与官员、官员与豪绅、与商贾之间的勾结、纠纷,李铁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趟之旅肯定是管不了了。
余苍山目光一闪,玩味儿十足地回道:“当然是从李彦霖巡抚那儿下手最好最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