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霖脸色一板，“你一个堂堂守备，还留不住两百多人吗？”
哦，王隽瞬间想明白了似的。
想着先头巡抚可是偷偷地告诉过他，李铁来江南省是要钱的，数目是一千万，可没有告诉他要钱的对象是盐商。
这下子，一千万与盐商不是联系起来了吗？莫非一千万真是要找盐商？
王隽谨慎地道：“大人，陛下的密旨，那一千万……”
“对，实话告诉你也无妨，陛下就是要整顿盐业，从江南省寻找突破口。”李彦霖终于摊牌了，“明着说吧，就是要从盐商们的腰包里抠出来。”
“要抠出一千万吗？”王隽一惊非小。
李彦霖点了点头，喃喃地道：“总共两百多位盐商，共摊一千万，好像也不是很多，每位只需四万。”
“……”王隽无语，感觉巡抚大人这两天是不是急糊涂了。
四万两银子是不算多，可盐商们凭什么给啊？
谁不知道商人一个个都抠门儿得要死？
若大人觉得容易，那这些天为何神不守舍茶饭不思？
看来只有一种解释：巡抚大人是在自己给自己打气。嘴上说每人平摊只是四万好像不难，但其实心里早已乱成一团麻。
所以，王隽谨慎地问道：“大人，想好了策略没？”
“李将军说势必整顿盐业，将其纳入正常的轨道。既然整顿，就意味着要没收某些盐商非法所得，然后将利益重新分配。”
李彦霖这时候将李铁的话搬出来，确实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即便他认为方法可行，也不愿意这么做，毕竟他是巡抚，整顿之后的烂摊子还得交给他。
“可万一，盐商们联合起来抗议呢？”王隽又担心地道。
“抗议钱也得给，这是陛下的旨意，我有什么办法？”
李彦霖态度强硬，但强硬中脾气透着莫大的无奈。他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到墙角了。
王隽不大看好，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巡抚已经够郁闷了，不能再打击他啊。
……
李铁收到了几本账本，都是关于盐商的。
他知道是谁给送来的。
其实，那天在余苍山面前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余苍山还挺讲究，真是给办妥了。
有了这个，他感觉这趟任务应该差不多能完成一半吧。
李铁邀请张春光一同参阅。
身为户部尚书，张春光平常专门管账算账，应该能很快发现账本中漏洞吧。
除几本账本以外，李铁还收到关于巡抚李彦霖的一些黑料。
李铁不敢保证黑料全是发生过的真实存在，但他相信余苍山不是空穴来风胡编乱造的人。
余苍山虽说是理想主义者，但他不蠢。他不是也知道将李彦霖的黑料搜集起来交给李铁，而不是由他自己上书直接给皇帝汇报。
由此可见，余苍山给他自己也算是留了退路，并没有打算与李彦霖拼个你死我活。
准备妥当。
只等盐商齐聚。
但喝茶叙旧沟通感情，也就是座谈会之前，李铁觉得还有必要与李彦霖碰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