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霖当即喝道:“王守忠,你给本抚放老实点,别油嘴滑舌,尽打岔儿,钦差大人手中可是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别说砍你,就是砍本抚,也是白砍。”
王守忠这才一哆嗦,靠,尚方宝剑?皇帝爷爷赐的?白砍?
“大人愿冤枉我啊!我没有油嘴滑舌,我也没有打岔儿,我很配合支持钦差大人的工作,盐引我答应买呀……”王守忠吧嗒吧嗒嘴巴很是利索,一顿苦诉。
“你给本抚闭嘴!”李彦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命令且不容质疑的口吻道,“不用说,你必须买大产权五年期限的盐引,若买小产权一年的,那就连续买三年。”
“……”王守忠一副死了娘似的表情,小声嘀咕道,“凭什么呀?”
李彦霖板着脸,质问道:“你是要拒绝吗?”
“巡抚大人,我能拒绝不?”王守忠想哭的样子。
“你当然能拒绝,但本抚问你,你敢吗?不信试试看。”
“……”这这这,这算什么?这不是威胁以权压人强买强卖吗?
王守忠想哭。
他声若蚊蝇地嘟囔道:“说好了自由、自愿的嘛,咋到头来既不让我们走,又逼着我们买最贵的盐引呢?你们是官儿,有权,又是调兵虎符,又是尚方宝剑,这与抢钱有什么分别?”
“就是,就是。”当即有盐商小声附和道。
“抢钱,就是抢钱。”
“……”
李彦霖装作没听见。
李铁朗声说道:“王守忠,一会儿像陈志聪一样交钱去,倘若有半分犹豫,咱就当着李巡抚、盐运使的面儿跟你好好算算,看是没收你的非法经营所得多,还是购买盐引花的钱多。”
“我买,买,买还不成吗?”王守忠一副蛋疼的样子。
“好好说一遍。”李铁的语气虽然听似风轻云淡,可风轻云淡中暗含的霸气侧漏无疑。
“我真买,我心甘情愿买,我还得指望盐引挣钱养家糊口呢!”
王守忠非常认真地说了一遍。心里却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这叫什么事儿?
……
李铁虽然心里偷偷乐着,毕竟两个人点头就是六十万啊,再抓几十个人就够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可李铁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分,反而觉得自己相当仁慈。
想想,在座各位盐商,既然都数得上号,证明生意做得不错,尽管叽叽喳喳,一个个都说没钱,高喊盐引定价高。
可如果将他们不光彩的历史给抖出来,再加以处罚,那他们即便仍然觉得盐引价格高,也会乖乖地掏钱。
毕竟生意做得好的,有几个没与官员勾结?
这个世界,其实在任何世界都是一样,不与当官的搞好关系,想做好生意,那无异于白日做梦。
而与当官搞好关系怎么搞?靠嘴皮子不行吧?还得研究研究,钱自然是少不了的。
所以,经商的和当官的几乎一个样,不查则已,一查都是一屁股屎,就没几个干净的。
像陈志聪、王守忠之辈,都有不干净的历史,只是没揭穿当作前科典型而已。
他们当然感到害怕!
只是让他们交三十万,没有追究他们的过往,三十万还拥有五年食盐的运销权。
这还不算仁慈吗?
说是变相征税也好,说是变相要钱也好,说是变相惩罚、没收也罢,李铁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完成皇帝交给他的任务。
但说心底话,他真的觉得自己对江南省的盐商很仁慈。
起码只要给钱,既往不咎,不找盐商们的麻烦。
最多不就三十万吗?就当报效朝廷吧!
“侯万富。”
这是李铁心中的第三个名字。他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