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隽带着一队侍卫兵,虽然人数较之闹事者要少得多。
但持刀的持刀,持水火棍的持水火棍,不是神威凛凛,便是凶神恶煞的样,那份威势震撼十足,自是闹事者所不能比的。
加上李彦霖巡抚又是一副居高临下、挡我者死的架势。
尤其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
他扫视一圈儿,朗声说道:“机会不是没有给你们,现在盐运使衙门里还有盐引存留着,谁若需要,即刻去买。”
“至于你们说盐引太贵,这是朝廷统一的规定,设置一个门槛是必须的,不然人人都可入这一行,那不是又要乱套吗?”
“这次,朝廷盐改的初衷就是要治乱,治乱需要重典。你们这些盐商,以为本抚不知道吗?有多少人没交盐课税贩卖私盐的?啊?”
“你们居然还敢闹事?本抚没有追查你们的责任,没有没收你们的经营所得,算是对你们仁慈客气。倘若再敢在此逗留,本抚将你们全部抓起来,一个个严加审问。”
不得不说,李彦霖魄力还是杠杠的,气势如虹。
这些个小盐商们本来就不敢去巡抚衙门前闹腾,这会儿李铁和李彦霖都来到现场,而怂恿过来的那些非盐商们又都吓跑了。
眼看就要玩儿不下去,小盐商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都在问同一个问题:接下来怎么办?
“顾泽涛。”忽然,李彦霖大喝一声,“你还在这儿东张西望干嘛?本抚可认得你!是想请你到衙门里来做客吗?”
“不不不……”那名叫作顾泽涛的小盐商连连摆手,点头哈腰道,“小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娘的,我说不来他们非得拉我来。”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还有你,”李彦霖又是一声大喝,“田明复,是嫌上次在监狱里蹲的时间不够长吗?”
又有一名小盐商一阵风似的逃跑了,生怕被人追上,一边跑还一边不住地回头看。
然后,李彦霖语气变得温和了:“来,还有谁想理论?”
鸦雀无声。
这架势,是理论的架势吗?
“没有是吧?那本抚就好心奉劝你们几句:论钱,你们比不过大商贾;论权,你们抗不过朝廷。不是朝廷不给你们出路,是行业急需整顿,不想伤到你们。”
“钦差大臣还在这儿,他奉皇上之命前来江南省,本是要严查整顿盐业,该没收的没收,该送监的送监,但他没有这么做,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就是想放过你们一马,对你们的过去既往不咎。试想一下,若追查起来,你们当中有几个人会有好日子过?”
“再试想一下,如果将盐引价格下调,那与征收盐课税又有什么不同?盐改意义何在?趁你们手上还有点钱,不要折腾了。”
“或许又有人会问,有钱挣,为什么要退出盐业?可你们问过自己挣钱的方式与门道没有?走私可是犯法要坐监的。”
“如果不让你们走私,抓一个重罚一个,那你们还竞争得过那些大商贾们吗?所以说,朝廷看似好像是断了你们的退路,但实质上是在保护你们。”
“接下来,皇上会派巡盐御史专管监督盐业,你们想玩猫腻绝无可能,你们又竞争不过人家,那何不趁早收手呢?”
比起刚才那番话,李彦霖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就像大学一位校长对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谆谆教诲一样。
这时候再也没有人跳起来叫嚣了,有的脸上甚至还浮现出几分忏悔之意。
“都散了吧,我不建议缺乏经济实力的商贾参与盐业竞争,对你们也没有好处。”
“可我们能干什么呢?”忽然有商人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