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走后,我回到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帐顶发呆直到天色大亮。
秋思悄悄的进来依次的剪掉点了一夜烛灯上结下的蜡花,再转身过来看我醒着,才说:“陛下要见二小姐,从昨儿就在催。”
我看着秋思,心里想来也不好让她太难做,故道:“知道了。”
而后起身被服侍着穿好衣服,秋思就又出去端了盥洗的用具进来,我问:“陛下现在是不是已经上朝去了?”
秋思回道:“是的。”
我笑笑,“如此,便就不急了。”
待到下朝的时辰,我已粗粗的用过了早饭,便被秋思领着到了御书房侧殿内,我立在里头,从隔窗内看去,二皇子、容大人还有大和尚都随在圣驾的后头进了来,与大和尚分别几日,却觉如隔三秋,乍一见,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述。
一番事故过后,每个人都带着几分憔悴,似乎没有人能逃得过风霜的渲染,我的眼光始终跟随着大和尚,几次想从隔窗内走跨出去扑倒他的怀中,但每每我抬起脚来,脑中便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可以!
我强制自己闭上眼睛,清了清脑子,将目光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几个时辰的议事,我听不懂也听不清,总之是在二皇子的搅局,容大人的恭谨与大和尚的沉默中了了结束的,真不知道这样面和心不和的议事能有什么用?
直到未时三刻,秋思来说:“陛下召二小姐去正殿。”
我侧身问:“陛下忙完了?”
秋思回道:“大概是,正殿方才在的几位大人都走了。”
我上前请安时,他正被身边的公公伺候着净手,他从公公手上拿过毛巾,带着丝笑意的望着我,我抿了抿嘴唇,道:“三爷,”想了想,忙改口,“不,陛下。”
他冷眼打量着我,许久,方道:“罗熙。”
我不明就里,“什么?”
他说:“唤朕罗熙就好。”
我被这话吓得跪在地上,“陛下,如此,不……不太好。”
他走上前坐定,轻扫了我一眼,道:“那就随便你吧。”
我呼出一口气,应道:“是。”
我起身后,只站在御前,无谕不敢擅动,他自拿起案上堆着的折子看了起来,半晌后,他抬头瞥了我一眼,肃声道:“你很喜欢站着吗?”
我一惊,左右看了看,找了把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埋头看起了折子,不过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他一时怒的摔折子,一时又扶额叹气,一时嘴里更是忍不住的骂骂咧咧,一直以来,他性格中对我们掩藏着的喜怒无常,现下却在我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鼓足勇气,上前弯身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折子,整理好重新放在案上,他斜了我一眼,甩手又扫到了地上。
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气我?气自己?还是气大和尚?
于是,我看了看他,不屑的转身踩着折子回到了椅子上坐着。
不久后,便有几个大臣捧着几厽公文依次等着他过目签署,公文被一本又一本的翻看着,时间也一点一滴的过去,里里外外安静的只剩下公文纸张划过空气的“唰唰”声。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把我拘在这里,只往窗外看去,夕阳西落,橘红色的柔光斜斜的漏到了脚边。
大臣走后,他抻了个懒腰,走到我面前,道:“怎么样,饿了吗?”
我点点头,而后,他走到门边,吩咐道:“传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