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公主,太后是你和陛下的祖母,不是我的。”
建宁急说道:“再怎样,你不想试试吗?不试试就直接放弃吗?你不想和尚吗?不想与他永远在一起吗?”
我听着,浑身颤抖,哽咽道:“现在的我,只想叫他活着。”
建宁叹道:“你若能得祖母一句话,和尚可以安稳一生,即便是三哥也不能怎么样。”
我心中似有一束火苗,“真的吗?”
建宁说:“那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我担心道:“可陛下他……”
建宁笑道:“你已是三哥的人了,理应去拜见太后的,到时就说是我带你去的,三哥不会说什么的。”
我叹了叹,是啊,罗熙嘴上不会说什么,怕就怕他心里疑着些什么。
我反复问道:“宫中果真有这样的规矩吗?”
建宁扬眉道:“这是自然,被宠幸的后宫人,择日封号,拜见中宫,拜见太后,这都是老祖宗留下必须要遵守的规矩。”
我强声道:“我不要封号,不要当后宫里的人。”
建宁愁眉问:“为什么?你不要封号?你疯了吗?”
而后,又道:“你若没有封号,你便是无名无分的跟着三哥,日后你会吃亏的!”
我轻笑一声,“吃亏?你是说日后选秀,与那些后宫中的女人争风吃醋,斗心玩计吗?”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我不屑于这些。”
建宁道:“淼淼,你不要装清高,说白了,不过是你对三哥……不是心甘情愿,所以你不屑于为他做这些事,对吗?”
我看着建宁,抿了抿嘴,道:“是,那又如何?”
建宁说:“可你至少要活着啊,想要在宫中活下来,你必须接受宫中的生存法则,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难道说要因为昨儿的事就不想再好好的生活下去了吗?就要放弃吗?就这样凄冷残生吗?”
我压着嗓子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以前也总这么安慰自己,可是你不会明白,遇到了真正的伤痛后,那种感觉怎么能是这仅仅的一句话所能带过的。”
建宁走到我身旁,蹲下轻轻的拍了拍我正紧攥着的双手,“没事的,有我在一日,你便好过一日,但有一天我不在了,那时你该怎么办呢?”
我低声道:“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在宫中,可大和尚他又……”
建宁回:“跟我去见祖母,明儿我们就去。”
我颤颤的点头,“公主,我想回去了,你陪我好不好?”
建宁温言道:“好,我送你回自己房中去。”
我和公主互相搀扶着出了门来,早上的潮气与泥土的浊气胶合在一起,闻起来不大舒服,公公上前问:“二小姐和公主怎得出来了?奴才已照陛下的吩咐备好了早点,二小姐、公主,不用些再去吗?”
公主笑道:“我突然念着淼淼那儿秋思做得片儿糕了,就不在这里用了。”
公公应后,我们便头也不回的离了去,静静的走着,遥望见,远处的一角琉璃瓦檐在晨旭下熠熠生耀,反射出如宝石般夺目的光泽。
昨儿的一切突然在脑海中变得异常的清晰,由不得我逃避,因为它真真切切的发生过,是抹不去的。
我多么希望那是在做梦,一场噩梦,醒来便消失在床头那道带着暖意的晨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