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抹了抹泪,从容大人的怀里脱出来,走过来,还是挽着我,说:“淼淼,你不要多想了,答应我,好么?”
我的目光滑过面前的建宁,再而落在了容大人的身上,这一双人立在我眼前,甚是般配,说到头来,他们能在一起我也出了一份力,为他们高兴之余,心中忍不住的一扯,好痛!
我轻轻的点头,双指之间使劲的揉搓着衣角,“我累了。”
建宁道:“我陪你。”
我看着建宁笑笑,“好。”
容大人神色显着些担忧,忙道:“你们这样去,我不放心,我且送你们。”
我不作声,建宁悄悄的朝着容大人点了点头,就这样,三人缓缓步行,谁都没有说话。
风渐大,玉波色的长摆裙裾无声的掀起,夹袄衣裳倒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我举起宽大的袖子掩了掩,反有一种道不明的安全感。
皇宫各处绵延辽阔,我只觉得今天走得这条路那样长,不知要走多久才能走完?
刚进院子,房门口便守着秋思和冬雪,必定是我走得太慢了,刚才离开时她们还在御书房,可她们却比我先回来。秋思和冬雪恭谨的向建宁、容大人请了安。
容大人不再上前,只停住道:“你们到了,我就先走了,”转身,又小声嘱咐建宁道,“好好照顾她。”
我不理,建宁摆摆手道:“知道了,快去吧,你自己也小心。”
我被扶到房中,秋思、冬雪见我不大好,便哄说:“听公公说二小姐、公主还没用早饭,奴婢准备了些,主子们尝尝。”
建宁陪着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下忙和道:“好好好,多拿些切片糕来,我爱吃。”
秋思、冬雪就退出去准备了。
我看着建宁,叹了口气道:“公主,我真羡慕你。”
建宁笑笑,“我有什么好的,淼淼,我也有我的苦恼。”
我问:“什么?说来听听!”
建宁摇了摇头,“但那些现在跟你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看穿,微笑道:“你一定是在忧虑怎么才能跟容大人相守吧?”
建宁低了低头,“容若和我毕竟身份悬殊,这事可不容易。”
我说:“太后那么宠爱你,你为何不去说与太后呢?”
建宁摇头,“祖母为人最守三从四德,自小叫我读《列女传》,就是教我女子理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告诉我作为公主就要承得起这份荣耀,放得下一些羁绊,就像她当年一样。”
我蹙眉道:“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而后,想到了自己,又悲切道,“那恐怕太后对我芥蒂更会颇深,也不知她会如何看我。”
一时,两人都不说话,像是凝固住了似的,悄然无声,只是默默,直到秋思和冬雪一人端着两盘小点进来,柔声道:“公主用些早点吧。”
建宁起身过去,笑道:“真香,你们手艺真好,我宫里就没有你们这样的好手艺。”
秋思道:“今儿的早点都是冬雪做的。”
冬雪道:“只是一般的粗点罢了,是公主饿了。”
秋思趁着冬雪跟建宁说话的空,走到我身边蹲下道:“二小姐也饿了吧,去用点吧。”
我叹了叹,朝着建宁看了看,说:“公主吃吧,我吃不下。”
建宁道:“眼见着你瘦了,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秋思帮言道:“就是说呢!”
最后,我还是被逼着吃了两口,到底气不顺的放下碗筷,一面坐到床上大哭了起来,没有理由,没有触发,就是一味的大哭了起来。
我心中的委屈与愤恨如掉入猎人枷锁里的野兽一般的左冲右撞,几乎要在心上剌出一个口子撕裂开來,又化作水底缠韧蜿蜒的水草,牢牢的缠着我的双手,越挣越紧,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似乎是谁的手紧紧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样用力,仿佛是想杀了我一般,掐得我喘不过气來,胸口似乎被铁锤一下一下大力敲击着,生生地像要碎开一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