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儿,云南王松下了手,左右展了展腰,才斜瞪着我开口说道:“自然是有牵扯到你们这一辈的要事才叫得这么齐,”背了背手,“否则,跟谁愿意见你们这些小孩儿似的。”
我轻呲了一声,看着云南王,玩笑说道:“爹,没我们,有些事说起来您还真办不成,”接着咧嘴一笑,又说,“况且明世子前儿已安置了自己的宅邸,别以为我不知道,有时您遇到头疼的问题,想叫他,却又不好意思了,因为您怕叫不来,女儿说得可对?”
云南王低了低头,盯着我道:“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
我对着云南王眯眼一笑,“谁叫您是我爹呢!”
云南王抿嘴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道:“明儿,这妮子着实嘴快,但说得也无大错,你可听清了?”
沧泱忙陪笑道:“姑爹,我这几年来能有些道理全靠姑爹提拔相助,日后若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姑爹尽管派人来找,我必定随叫随到。”
云南王拍了拍沧泱,点头道:“这几年明儿也帮了我许多,一时没你时刻在身边办事,还真有点力不从心了,”看着沧泱,“今儿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初夏的月光,略带清冷,淡淡的,如流水一样,穿过蝉纱窗静静的泻入房来,在地上落下斑驳的碎影,零星的像是锦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云南王的目光扫过我和沧泱,随即蹙了蹙眉,瞥着门边,大声朝外头问:“吴耀呢?”
门框意料中的轻抖了一下,随后,吴耀垂着头小步迈进来,微微抬睫,偷看了一眼云南王,忙跪倒在地上,“儿子在,未知爹有何要交代的?”
云南王沉默的看着吴耀,半晌后,咬了咬牙,呼出一口气来,道:“起来吧。”
吴耀站了起来,云南王又瞪着吴耀说:“你躲在门外做什么?”抬手指着自己问道:“我就这么可怕吗?”
吴耀低头不语。
云南王摆了摆手,低声道:“罢了,罢了。”
我静静的看着云南王,气咻咻的直立在那里,皱着眉头,鼻子尖上积起几滴亮晶晶的汗珠,似是心里闷着火,时刻会爆发一样,我赶忙劝说道:“爹,哥哥也不想这样的,”拉了拉云南王,“爹不是找我们有事要说吗?”
云南王瞅了我一眼,没有马上搭话,只在亮黄色的琉璃灯光下,抬手轻轻拂去了我肩头薄薄的灰尘,半晌后,才语气深重说道:“今儿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们商量,”停了一停,转身看着沧泱道,“此一事想来必定是要牵扯到些陈年往事了。”
沧泱凛然转眸,“姑爹大可明示。”
云南王沉默了片刻,道:“你们也都知道陛下为建宁公主和吴耀早就定下的那桩婚事,”叹了叹,“此番当真躲不掉了。”
我浑身一颤,急问道:“这婚事虽已定下,但不是一直已搁浅许久了吗?为何此时再突然提起?”
云南王面色一紧,“这恐怕是陛下的意思。想赶紧以此来牵制住我的势力,我虽一直沉默不提,但也终无大用处。”
沧泱淡笑了笑,道:“陛下,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