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昨晚去县衙报案的时候,本小姐让小虎哥没提你们通匪的罪名。你们倒好,还敢来我柳家闹事,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县衙,看看县太爷咋判?!”
通匪?!刘明心里一凝,摸着腰间的烟杆黑着脸道:“三妞你可莫要胡说,哪个通匪了?!”
“本小姐有没有乱说村长大人心里应该最清楚才对。”
一听柳三妞连叔公都不叫了,刘明脸就更黑了,握着烟杆的手紧了紧,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与柳家为敌,可柳家和吴家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到现在脑子里都是土匪脑浆迸裂的样子,太吓人了!
见六婶儿一双眼睛全是满满的恨意,柳夏至脚上一用力,抬起头轻声道:“本来相安无事的多好,你们见天儿的没事儿找事儿,本小姐也实在是烦了,既然你们不想报案,本小姐只好自己派人去了,好在我柳家跟郑县令也熟,敢问村长大人,衙门对通匪的人是咋判的?!没收田产?抄家?!还是流放苦役?!刺字贬为奴隶?!”说着就见周围的人脖子一缩,怂了,这北宋王朝对外一直卑躬屈膝,对内可是相当的严厉,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弹压暴民了,由于各地起义频繁,通匪的罪名可不轻,最低都是十年的苦牢,罚没家产!
见周围的人都吓得不敢说话,六婶儿索性豁出去了,红着眼癫狂的吼道:“柳三妞!你就是杀了老娘,老娘也要说,就是你柳家把土匪给招来的,要不是你们,我男人和我儿子也不会死,都怪你柳家!你陪我儿子的命来!”
“啪!啪啪!!”在周围人惊异的眼神中,柳夏至收回手轻轻的吹了两下:“刘氏,收起你的小心思!泼妇那套在本小姐这里可不管用!我柳家行的正坐得直,从来不怕人说嘴,从昨天下午我们未时得了消息,第一时间,我爹和我大哥就来了村子示警,还帮你们抓住了两个混进来的奸细,土匪来的时候都亥时中了,整整四个多时辰,我们在拼命挖陷阱的时候,你们什么都没做,既没派人去县衙求救,也没人去京畿大营报案,县里架牛车打个来回都只要四个时辰,何况军爷们还是骑马!?所以这村里,不是有人通匪就是有人想独吞功劳,总而言之,你们家人的死,跟我柳家没有半文钱关系!”
见脚下的女人逐渐冷静下来,柳夏至起身放开她,站在门边不动了!
柳三妞的话让众人也醒悟过来,转眼都面色不善的看着刘明,是啊,昨天他们早就晓得土匪要来村子,柳家也早就警告过了,要是他们去县里求援,土匪根本就没有机会进村!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没想到土匪有这么多人!”刘明边说边后退,他哪里晓得土匪有上百人,抓到的内奸也没交代,他想着,村墙厚实,他只需要去赵家庄借五个弓手,还有些壮劳力,到时候内外夹击,打土匪一个措手不及,哪晓得,赵家庄的人如此不济,连个面都没露,害得他的小儿子也被土匪杀了!
“嚎!姓刘的,你为啥不去县衙报案!你害死了我相公!我杀了你!”六婶儿哭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刘明身上扑去,“啊!”刘明惨叫一声,一把推开来人,六婶儿尖利的爪子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条深深的血痕!
“啊,杀千刀的,你还我儿子!”
六婶儿平时就是个不饶人的,如今儿子丈夫都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嚎的一声又朝刘明身上扑,几个死了丈夫儿子的女人也疯了似的追着刘明打,刘明的老婆儿媳都没来,只有大儿子和大儿媳帮手,三个人被愤怒的村民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就是你!都怪你!你为啥不报案!快说!”
“打死你!给我儿填命!”
“我的儿.......呜呜呜....我打死你!”
“哎呦!”刘明的大儿子被打得受不了了,立即高声叫道:“你们讲不讲理!?昨天有五个人去开门的,凭啥只打我们父子!最该打死的就是那几个开门的!哎呦!”
“说得对!开门的是东子他们!六婶儿她们也该死!”
“嚎!给我打!”
人群中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又是一片混乱,几十个人打成一团.......
正在这时,封小虎和冯雄也带着昨晚一起逃走的三十几个人到了,土根儿一家子也来了,一见这些人闹事,冯雄几步绕过闹哄哄的人群喋声道:“三妞,他们是不是来闹事?!你们有没有受伤?!”
“冯叔,没事!”看着过来声援的几十个人,柳夏至眼里升起了一丝暖意,点点头温和的道:“已经说清楚了,昨天的事情跟我柳家一点儿干系都没有!”
“本来就没有干系,要不是你们派人来示警,搜出了奸细,死的人更多!”说着,冯雄厌恶的看了打成一团的人,这些人,是非好赖不分,活该!
看着披麻戴孝打成一团的人,昨天跟着封小虎跑了的十几个人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关键时刻相信了冯师傅和封小虎,要不然,这披麻戴孝的,就该加上自己的家眷了,柳家也是好的,关键时刻收留他们!
“好了!不要再打了!吴管家来了.....停手..快停手!”
远远的,几个手持铁棒的护院拥着一个身材精瘦,一身黑色绸衣的老者走了过来,柳夏至轻轻的动了动脖子,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吴家,还真是高冷,居然派个管家来交涉!
见众人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吴管家对着身边的护卫点点头,护卫提着棍子上前一挥,“砰!”的一声巨响,柳家院子外,海碗大的一颗皂角树应声而断!
“哗啦啦!!”
大树一歪,缓缓的倒向了田里,熟透了的褐色皂角落了一地,现场登时落针可闻!